随手把烟给夹在耳朵上,说道:“当过兵?”
苏锐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也当过,八年海军。”这船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一下,轮到苏锐意外了,他还真没看出来。
船长那黝黑的面庞上竟是透出了一股自豪的感觉,说道:“当年咱也是上过驱逐舰的,所以,你当没当过兵,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锐摇头苦笑,其实之所以能看出来,也是因为这船长的眼光比较毒辣,换做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这一点。
苏锐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军人身份了,敬了个军礼,说道:“班长好。”
这船长想回个军礼,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我都多少年没敬过军礼了。”
既然都是军人,那么就很容易聊开了。
“老班长,你以前是在哪艘驱逐舰上服役的啊?”苏锐问道。
通过交谈,他知道这船长名叫张金城。
他趴在栏杆上,迎着江风,眯着眼睛,感觉到很惬意,想想这小半辈子,能够如此放松的时刻还真的不多见呢。
“青岛舰,听过没?”张船长笑呵呵的说道。
“当然听过,那可是咱华夏第二代自行研制的导弹驱逐舰,宁海的江南船厂造的吧?”苏锐说道。
“小伙子可以啊。”张金城没想到苏锐知道的这么清楚,毕竟这已经是挺久远的事情了,可能某些现役海军战士都说不清这青岛舰是哪个船厂建造的。
苏锐笑了笑,随口解释道:“平时喜欢了解一些海军方面的事情。”
“可惜我也就在青岛舰上呆了一年,就退伍了。”张金城船长说道,“紧接着,就到这长江上来跑客运了。”
说到这儿,他似乎有些怅惘,毕竟,他是华夏现代驱逐舰的第一批服役官兵,碧蓝的大海是他们曾经的梦想。
从大海到长江,从驱逐舰到这小小客轮,张金城心里面的落差肯定不小。
“其实,在江上开这种船,难度可不小。”苏锐说道,“得很有经验才行。”
长江有好几段都是暗礁丛生,水流湍急,一个不小心就会遇到危险,前两年还有一艘客轮翻了船,几百人遇难。尤其是越小的船,越是得打起精神来。
“是啊,一晃都二十多年了。”正感慨的时候,这船长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骂了一声,“虽然没出过什么事故,但却是被水匪给劫过几次。”
“水匪?”苏锐听着这个词,觉得很是新鲜,“这不是古代才有的么?”
“大海里的叫海盗,这江里的就叫水匪,可不是古代才有,我刚退伍那会儿还很猖獗呢,只是后来严打,这群人才渐渐消停。”船长说道:“不过偶尔也会冒出几个不开眼的。”
“要是真遇到水匪了,该怎么办呢?”苏锐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是没想到,在这长江的一些支流里面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肯定打不过啊,这些人都是狠角色,就算我能跟他们拼,可是船上的旅客们不行啊,伤了一个就麻烦了,只能服软,让他们劫财就行了,想想都憋屈。”张金城把烟头在栏杆上摁灭,然后扔进了甲板上固定的垃圾箱里面。
其实这个小细节很能带给人好感,毕竟,这里是大江,随手把一个烟头扔进江里面,恐怕也不会有人去管的。
苏锐感慨了一句:“确实憋屈,不过,难道抓不到他们吗?”
他特别能够理解张金城的心情。
毕竟以前可是在驱逐舰上服役的海军,是守护国家领海的,可退伍之后却要被一帮不入流的水匪欺负,换做是苏锐,也咽不下这口气。
“抓是能抓,不过费时费力,成本也大。”张金城说道,“这周围那么多山,水匪把小快灵的小快艇往一些小支流里一藏,根本找不到,有时候,为了保护乘客的生命安全,也就只能破财消灾了。”
张金城又说道:“不过,往后也遇不到什么水匪了,我干到明年就退休,这条线也预定明年就取消掉。”
说着,他笑着指了指这艘船:“你看这船老的,除了不进水,其实早该报废了。”
“这条线为什么取消掉?”苏锐问道。
“没客人啊,你算是赶巧了,我们现在两个星期才发一班船。”张金城说道,“高铁飞机那么便利,谁愿意坐船?也就是想着看风景的旅行团了,不过,咱们这船太破,旅行团也不愿用,只能接一些散客,公司基本是赔本运营,赔钱的买卖,谁也不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