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型强大,一切有条不紊,也不乏那些个酸儒叫嚣着反对,要女人们回家生孩子的,每每听到这种言论,老太君就发挥了她这个辈分这个年纪的特权,直接打上门去,管这说话的人是谁,谁敢说她就揍谁,谁叫她是开国元老,谁叫她是辈分最大的那个?!
久而久之,说的人越来越少。
女子军并不专门为打仗而服务,玲珑非常善于挖掘人类的优点,难道说,只有身强体壮的人才能打仗,那些个体弱的就没有资格参军?
体弱的,兴许脑子聪明,兴许记忆力过人,兴许在某方面有别人无法想象的才能。
她一开始也并非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跟皇帝说,想让旧部教导出的这些女孩子实践实践。皇帝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对玲珑是百分百的信任,没见老太君虽然到处乱跑,却把儿子们都留在京城嘛!虽说他不怀疑老太君,但老太君的态度都摆在这儿了不是!
最开始,是那些有着特殊才能的女孩子纷纷进入基础部门,比如说在县衙做个仵作,在医馆做个医女,在当行做个账房……如此温水煮青蛙,还真有不少女孩子立下奇功!有破了大案的,有救了一方百姓的,还有及时发觉隐患提出治堤的!渐渐地,百姓们最先接受这群女子兵。
尤其是年纪尚小却格外机灵的孩子,她们看起来瘦弱无害,简直就是打听消息的神器!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怀疑她们,就这样,许多贪官污吏被连根拔起,皇帝上朝的时候都神清气爽!虽然他着户部拨了许多银子给女子军,可是他也回本了!不说善于经商的女孩子们赚给他的,就说那些个偏远地区的贪官,每抄一个国库就能有一大笔进账!
甚至还有女兵发现了能够作为粮食食用的农作物,皇帝愈发意识到女人的用处,他每隔数月都会亲自召见这些立下功劳的年轻姑娘,深深感慨她们有些人的才能根本不亚于男子,若是真的一辈子受困于后院,终日与丈夫的妻妾子女打交道,那才叫暴殄天物!
皇帝的态度都摆在这儿了,文武百官还能说什么?
风气是慢慢扭转来的,若是有女兵想要成家,玲珑也不拦着,想要从军,想要学医,亦或想要嫁人生子她都无所谓,她只负责给她们选择的权利——人生应当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荀桃荀棉也成长了许多,尤其是荀棉,她过去是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姑娘,如今却也敢拿着刀跟心怀不轨的人对着干了!姐妹俩黑了不少,也抽条许多,玲珑隔了几个月再见,就被这俩黑蛋惊的说不出话。
如花似玉的小孙女,因为终日奔走,黑得跟什么似的,精神头却极好。
荀棉大声说:“谁说女子必须要又白又瘦才是美!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很美!”
荀桃握拳:“没错!我的身体我做主!”
玲珑笑出声来,她失去了力量,但能做的事情仍然不少,唯一可惜的就是,以前能够简单粗暴凭武力解决一切阻碍,现在只能循序渐进的来。皇帝早已同意创办女学,可距离女子科考入朝为官的日子还远着呢,也不知道等她脱离这具身体的时候能不能看得到。
这些就只能由人类社会的帝王一代一代的继续努力下去了。
皇帝迄今未立太子,眼见女子军越办越好,还真有人打上了玲珑孙女的主意,可惜荀桃荀棉两个都是不解风情的,她们一心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哪里有心思去想什么成家?
为了讨好美人,从而得到国公府的助力,皇子们也是越挫越勇。
年轻人的事儿,身为老太君的玲珑可不掺和,她倒是想看看,皇帝对自己这样尊敬器重,孙女们又都有了前程,老四还想怎么作妖。
自打女子军办的热火朝天,就连二夫人高氏跟远嫁的荀攸都没能忍住,她们都是听着女子军的传奇长大的,自己虽然上了年纪,却也想帮帮忙,于是国公府的中馈再度回到大夫人刘氏手中,刘氏心疼还在家庙受苦的女儿荀兰,便求了玲珑,能不能把兰姐儿接回来,又发誓说自己一定看好她。
玲珑同意了,要不是刘氏提起,她……已经忘了荀兰了。
国公爷荀耿本是个古板之人,奈何他老母亲都亲自上阵,他作为以孝治家的人,又怎好说母亲一句不是?
就连三房的几个哥儿,也都在妹妹们的努力下有了危机意识,愈发勤勉。
于是等到荀兰盼天盼地终于回了府以为自己能够重头再来,就发现偌大的国公府基本没剩下几个人……她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大圈,问母亲刘氏:“……娘,这是怎么回事?”
刘氏便将女子军的事给她说了,顺口一提桃姐儿棉姐儿的现状,荀兰听了,顿时眼睛一亮!
可别以为她是想发光发热,她只是想作为老太君的孙女也去分一杯羹!没听她娘说,皇子们都爱慕她的两个妹妹吗?!
于是荀兰努力喝药调理身体,好不容易等到老太君跟曾嬷嬷回府,就扭扭捏捏地去找玲珑,委婉地表明了自己从前错的离谱,如今改邪归正,也想要付出努力的意思。
玲珑哦了一声:“你说你知道错了?”
荀兰跪在地上:“孙女从前被猪油蒙了心,实在是错得离谱,幸得祖母宽厚,才有如梦初醒的一日。如今想起从前,真是万般羞愧,还求祖母给孙女一个机会!”
她跪在那儿看似虔诚,一双眼珠子却还滴溜溜的转,玲珑瞥她一眼就知道她肯定还在打歪主意,就问:“那你都会些什么?”
荀兰愣了一下。
玲珑慢条斯理道:“如今最缺的就是医女,你可会行医?”
荀兰恍惚摇头。
“算账可会?”
荀兰:……
“思维逻辑能力如何?”
荀兰:这是什么?
玲珑长叹:“你什么都不会,干嘛,想空降?”
荀兰咬着嘴唇,只觉得祖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孙女怎么说也有才女之称……琴棋书画是通的……”
玲珑平静道:“是吗,那你弹一曲给我听听。”
待到琴摆在面前,荀兰做足了姿态,却发觉手指放到琴弦上时,已无比僵硬。她愣了一下,试着拨弄琴弦,慢慢弹出来的曲子简直不堪入耳,宛如初学者!
刘氏在边上轻轻叹了口气。
荀兰慌了,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接下来她又与玲珑下了三盘棋,盘盘皆输,写出的字也没有风骨,画技更不必多说,曾经得意且擅长的一切,她仿佛全部失去了。
“你一心只想着掐尖要强,与人攀比,哪还有心思练习这些。”玲珑淡道,“便是把你送去女子军里做启蒙师父,你都不够格。心术不正,又一事无成,仔细想想你都失去了些什么,你又还剩下什么。”
她还记得这孙女一脸嚣张自以为重生了无人能敌还想打她的样子呢!
能说上这么两句,已经是看在被她吞噬的那个灵魂的份儿上了。
荀兰就这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途中遇到正抱着花前来寻玲珑的荀蓉,对方小脸娇俏天真,见了荀兰还有些惧怕,却规规矩矩的行礼,与荀兰记忆中的荀蓉判若两人!
与荀桃荀棉不同,荀蓉并没有参军的打算,她想到了年纪便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如今婚事也已经定了,只待明年嫁入夫家。
嫁的人却不是前世的皇子,而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子。
刘氏轻轻摸着女儿的脸,“人是你祖母挑的,虽说家世不出众,那哥儿却品性宽厚又上进,且承诺永不纳妾,娘看过了,是桩好姻缘。”
荀兰仍旧失了魂一般,她不懂,这辈子跟上辈子怎么差别就那么大,祖母到现在都还没死,国公府也没有被抄家,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她是一样的。
还是那样的浅薄可笑。
荀兰这一惊之下,大病一场,许久不得好,终日半昏半醒,嘴里喃喃着不该这样不该这样,大夫请了不少,都说这是心病,医不了。
再高明的大夫也医不了心病。
也就在这时候,四老爷荀扬总算是有了动作。
他潜伏多年,做个安分守己的儿子,其实心中从未将老国公跟老太君当作父母看待,在他看来,这对道貌岸然的夫妻便是他的杀父仇人,却又碍着面子将他养在膝下,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
好在妻子早逝,儿子也早早被他送出游学,他便可以竭尽全力帮助他人毁掉国公府,来给自己生父报仇!
这几年眼看女子军越办越好,名声越来越响亮,荀扬那叫一个急啊,嘴里生了燎泡,好几个月都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