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夜染回来,殷天匆匆从本草堂赶了回来。
在后宅找到一双孩子,才知道染娘跟着萧素荷来了茶叶铺子。
因为担心她受伤,他亲了月儿一口,摸摸他家儿子的小脑袋,急匆匆来茶叶铺子找夜染,刚站在通往二层的楼道上,便听到她家染娘在训人的声音。
站在楼道上的殷天,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他就喜欢,他家娘子身上这股狠辣,却不毒辣的劲儿。
听到楼道上传来脚步声,与春桃快擦身而过时,他已经轻巧的一纵。
夜染刚要转身下楼,已经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殷天将自己深埋她颈间,贪婪的深嗅了一口。
“是我没有护好你。”
他自责的说完,这才舍得放开她,伸手去拂她遮在额角的鬓发:“让为夫看看你的伤势?”
冯淑仪走的陆路,比夜染晚半个时辰到小泽镇。
但因为知道她今天要来小泽镇,陆永明早带了秀儿,眼巴巴在镇口守着。
他早从秀水村回了茶叶铺子,和淑仪也是几天不见,这会儿接到了冯淑仪,比过节还高兴,马车一到门外,就在门口喊了起来。
“素荷小姐,春桃,快来帮着卸茶。”
阁楼上,夜染听到楼下的动静,避开殷天够着她鬓发的手:“无妨,一点小伤,我去帮着淑仪卸茶。”
说完,擦过他的肩,蹬蹬蹬往楼下走。
殷天举着的手还没有垂下,看着夜染弃他而去的背影,怔愣了一下。
染娘怎么了?
是怨他没有护好她吗?
他如今,是染娘的相公。
为了帮孙大人查罂粟药田一事,这几天在小泽镇忙活,染娘受了伤,他这个做相公的还不知道,殷天内疚得很。
心疼夜染受伤,他抢着帮忙卸茶。
夜染一碰着什么,殷天马上抢着去做,将冯淑仪看得一阵傻眼,推了一下陆永明。
“跟人学着点!”
陆永明呵呵傻笑了几声:“是,娘子。”
“谁是你娘子了?”
冯淑仪傲娇的嗔他一眼:“如今咱们做茶庄的买卖,要以生意买卖为重,茶叶铺子没开到州府去,不许儿女情长。”
一本正经的说完,触上陆永明幽怨的眼神,触上夜染嘴角勾着的笑意,她心虚的清咳了一声,取了一个盒子搁在桌台上。
“秀儿帮着烧水,来尝尝咱们新采摘的荼靡花茶。”
这次晾晒的花茶,有荼靡花、金银花、桅子花,还有桑葚茶,药茶有少量的人参茶,黄芪精。
秀儿烧了水,搁在杯子里一杯一杯冲泡了,给大家尝尝新茶的味道。
萧素荷独爱那碗荼靡花茶,看着浅黄的花朵在茶杯里绽了开来,轻吟了一句:“开到荼靡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她吟这一句诗时,似得想到曾经的际遇,秋波盈转间,夹着淡淡的哀愁,将一旁的春桃看呆了。
她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风雅?
大概是素荷小姐这种,一颦一蹙眉间,能生出一种让人疼惜之感。
含而不露,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典雅和端庄,是一种出自大家的气质。
春桃看着这样的萧素荷,像是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