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堂医道课,从一早持续到快午时。
张仲杜一个一个替要参加秋闱的学子号过脉,他诊病时所传授的医道,让很多学子有了兴致。
这段时间以来,挑灯夜读,实在太过紧张劳累。
如能观其颜色,早点预防病症,学习温书时方能事半功倍。
关于医道的望闻问切,在易朝阳的领头下,不少人来找夜染他们讨论决窍。
“张大夫说,面呈黄色,是脾虚运化失司,或水湿蕴,或兼身疲乏力,是何缘故?”
“当是有气虚血亏之兆,但还要看其舌色、舌质、舌形,再配上号脉,方可最后确诊,医书一道博大精深,观其表色,仅可自查端倪……”
张大夫于诊脉一道,神乎其神。
他讲脉道一课,浅湿易懂,更懂得层层递进,就是夜染和文大夫也受益颇深。
众人竖着耳朵,生怕错漏了一个字,这时候倪宏突然慌张的喊出声来。
“刘兄,刘兄,快醒醒……”
倪宏这么一喊,成功打断了张大夫,让众人将视线移了过去。
他搂着倒地的刘德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过去?”
一个学子眼尖,指着刘德春手上握的油纸包:“夜大夫说安神补脑的药要饭后或睡前服用,他怎么打开了?”
易朝阳蹲下来,接了刘德春打开的纸包一看,只有九颗药丸。
而夜大夫给的药丸,说过每包十丸,一天服一丸,十日一个疗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今少了一颗药丸,易朝阳触上倪宏隐隐有些得意的神色,感觉很不对劲。
朝张仲杜道:“他突然晕厥,当是暑气侵噬所至,还请张大夫替他号个脉?”
张仲杜忙上前一步,蹲下来,先是翻开他的眼皮看了一回,神色凝重将手指搭在他脉搏上。
神色更凝重了!
因为,脉相显示,是中毒之症。
而油纸包里,又少了一颗药丸。
若是将诊脉的结果说出来,染娘来梧桐书院的心血,都白费了。
那些药丸,他和文大夫昨天赶去百草药庄仔细确认过,并辨明过成分,比天医堂出品的安神补脑丸,更有药效。
也就是说,染娘极为重视这次梧桐书院的成功,药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为什么,这位刘学子纸包里少了一颗药丸,又会突然晕厥过去?
“我恰才见刘兄吃过一颗药丸,他倾刻间倒在了地上,张大夫诊过脉,如何不开口说话,难道这药丸只能饭后和入睡前服用?还是这药丸有毒?”
张大夫本可以找个由头,直接让文大夫替刘学子开药方。
但是他身为医者的医德,让他没办法开口说谎言,张仲杜沉吟道:“的确是中毒之像,但并非一定是百草药庄的药丸所致,倪学子安静,待老夫细细诊脉。”
“并非一定,那就是有可能了!”
倪宏朝夜染发难:“安神补脑丸,在天医堂可是卖出二两银子一丸的天价,百草药庄会这么好心,无偿将这等名贵的药丸赠与梧桐书院学子。刘兄吃药晕过去,夜大夫怎么解释?还是说,你是别的书院派来的奸细,故意谋害梧桐书院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