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捷挑了笔筒里一支画笔,描了画上女子的唇线,将笔搁回笔筒里后,他神色复杂看一眼桌上完工的画,将整幅画给卷了起来。
“这画搁在棠梨宫,会给爱妃带来麻烦,朕拿去处置了!”
端妃一脸感激,忙盈盈拜下:“帝君不治臣妾之罪,还如此体恤臣妾,臣妾这心里......”
“起来吧,朕不疼你,还能疼谁?”
夏侯捷扶起端妃:“也只有在棠梨阁,朕才能说几句心里话。”
端妃一愣:“皇上有心事?”
“嗯!”
夏侯捷点点头:“今日钟粹宫一事,你怎么看?”
端妃犹豫:“这......”
“连你也不肯跟朕说句真话了吗?”
夏侯捷神色落寞的感叹完一句,看着端妃:“说吧,朕恕你无罪!”
“帝君非要臣妾说,那臣妾只好说说心里的疑窦,太后娘娘消渴症有些日子,这病情反反复复的,但一碗补汤,几块饼子,臣妾以为不至于凶险至此……”
夏侯捷看她的眼光顿时意味不明,似乎在探究她心底深处的想法。
触上他那种眼神,端妃在心底里叹息一声:“臣妾也是关心太后娘娘凤体,一时失言。三皇子的医术是药王谷谷主夜离亲传,想来要是替太后娘娘诊病的不是什么允大夫,是三皇子亲自替太后治病,今日太后娘娘也不会受这番折腾了。”
端妃暗暗吁一口气!
是他非让她说的,不说不行,说了还要猜疑于她。
伴君如伴虎啊!
他知道帝君的性子,从端木皇后失踪后,他的性子愈发多疑了。
帝君最是厌恶结党营私,不管她今天是替二皇子说话,还是三皇子,都会引起他的猜忌。
正是因为她点出钟粹宫的事情蹊跷,然后又说了三皇子没有亲自替太后诊病那点小心思,帝君才会以为她说的是真话,也才会爱来她这棠梨宫,将她当成可以倾诉心事的人。
果然,跟端妃猜测的一样,夏侯捷听到她说这番话,眸子里那抹锐芒渐渐撤了去,神色柔和了几分。
“爱妃说的是,母后这次,受了不小的折磨。”
夏侯捷眸子深邃无边,意有所指:“行医诊病,当医德与医术并重。夜家这些年行医诊病,救济百姓,一向在积德行善。出了钟粹宫一事,朕在想,是不是高看了夜家几分?”
端妃没有接话,目光凝在屏风一个黑点上。
盯着屏风上的黑点足足有数息,端妃突然朝外面喊一声:“沏茶来!”
端妃这么一吩咐,在外面侯着的宫婢,很快沏了茶入书房。
茶搁在屏风旁的矮几上,夏侯捷要去端茶,端妃执着扇子在屏风上迅疾的拍了一下,屏风上那个小黑点弹起来,不偏不倚落在夏侯捷端着的茶盏里。
夏侯捷看着飘在茶水里那只死蚊虫,看端妃的神色凌厉了几分。
她动作那么明显,他想知道她不是故意的都难。
夏侯捷不悦的扬眉:“爱妃这是不想让朕喝上这一杯好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