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有那么多鬼要抓吗?敢情如今这大房子成我一个外人的住所了,这倒是挺清净的,我原还担心那沈老爷子看我不顺眼,会处处找我麻烦,不过自从那天与他当面对峙后,沈振勋没再和我说过话,更没找过我麻烦。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一个人自由自在,只是,我并不敢太过频繁地往地下室跑,去看北冥焰的肉身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毕竟,沈家地下室里关着一个人,这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连沈家的佣人们都不知道,我若跑得太勤,难免惹人怀疑。
只是,我依旧忍不住隔三差五地去看看。
如今,北冥焰的肉身想来已彻底恢复了吧,我看不出什么内力修为,只知道,他的气色已恢复如初,如今躺在石台上闭着眼睛,并不像昏迷不醒,只是像睡着了一般,面色沉静安然。
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只是,我知道,他的灵魂不在这,是不可能睁开眼睛的。
我靠在石台上,掌心不住地摩挲着北冥焰俊美的轮廓,和熟悉的线条,依旧是冰冷如水的触感,透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焰,到底要怎样,你才肯与我相认?”
我就这样对着一个不会醒来的行尸走肉,碎碎念了一会,然后就自觉无趣地离开了。
当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难以入眠,不由对着窗外那轮明月默默发呆。
蓦地,门外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伴着一丝轻喘。
我顿时心头一紧,本能地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趴在门上,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午夜时分总是格外安静,即使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落入我的耳中。
确实有脚步声,还有越发清晰的喘息,显然,有人在外面。
我不由凑到猫眼前,小心翼翼地朝外面看。
借着清冷的月光,我依稀看清了,门外的人影不是别人,而是沈名逸。
他似乎受伤了,脚步不太协调,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踉跄着抚着楼梯,缓缓而下,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
他下楼的动作很慢,脚步又极其轻细,显然是担心吵到别人。
那一刻,我心底一颤,想也没想,就推开了房门。
沈名逸听到动静,不禁一怔,抚着楼梯的大手顿时攥紧了几分。旋即,他停下脚步,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你还没睡?”他对我淡淡一笑,只是那笑容有些疲惫。
显然,身上的伤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却还在我面前逞强。
我鼻子一酸,忽然很心疼他,于是几步走过去,搀扶起他的手臂,关切道:“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他一直捂着胸口,指缝间有细密的血液缓缓渗出,看得我一阵心惊胆战。
我赶紧抚着他坐到地上,让他靠在墙边,我自己也陪他坐下来,忍不住去碰他胸前的伤口。
“别碰!”他握住我的手制止道,唇角却依旧挂着倔强的浅笑,“没关系,不过是捉鬼时被偷袭了,一点小伤,不打紧。”
“被偷袭了?”我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竟然会被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