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俷说:“我并不想做皇帝。如今当个丞相,已经很累人了,打打杀杀我在行,做皇帝,我不在行。我也知道,很多人怀疑我居心叵测。我也知道,包括皇上您在内,也有这样的担心。”
毕竟是和董俷同甘共苦了十余载,刘辩那一天也没有隐瞒。
“董卿,朕的确是有这样的担心。”
“臣没有什么大念想,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个家。而这一点,臣已经很满足了。臣与皇上,二十载甘苦与共,皇上应该了解臣。臣……一句话,此生绝不负皇上。臣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定天下,给皇上打下一个锦绣江山。只待天下一统,臣会立刻退往西域。
这辈子没有皇上您的旨意,绝不走出河西。
但是在这之前,臣希望皇上能成全,让臣能够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在战事之上,不知可否?”
董俷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非常熟悉董俷的刘辩,再也说不得什么。
所以在那之后,刘辩干脆彻底不管朝堂上的事情,都交给了董俷来处理。甚至包括董俷之前金蝉脱壳,佯装被刺而悄然离开长安,刘辩也是心知肚明。虽然说,人心隔肚皮,但对于刘辩和董俷而言,从那一天开始,君臣二人的心,已经连在了一起,彼此没有任何芥蒂。
可没想到……
刘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图澄,你回天竺吧。”
“啊?”
“只要你现在走,朕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有邓展,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剑,朕保证,既往不咎。”
图澄傻了!
原以为,刘辩会很高兴和他配合。可谁晓得,刘辩根本就不甩他。
虽然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图澄还是有些犹豫。没有刘辩点头,这事情可就变得复杂了。
就在图澄一犹豫之际,刘辩突然出手了。
不要把刘辩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毕竟当年他随着王越学过剑术,有和董俷颠簸流离多年。身手算不得好,但是非常的灵敏。图澄被刘辩一掌推开,邓展旁边一怔,就在这一分神的时候,童渊弓背而退,狠狠的撞入了邓展的怀里,双肘凶狠的撞在了邓展的胸口上。
邓展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也顾不得手下留情,窄剑嗡的一声响,脚下向后错步,身体却向前一探,利剑穿透童渊的身躯。
与此同时,杨谦扑向了图澄。
而邓展在刺了童渊一剑之后,就摔倒在地上。不过在倒地的一刹那,手中的宝剑脱手飞出,正中刘辩的肩膀。
杨谦惊叫一声,被图澄一拳打倒在地。
“邓展,你疯了!”
“你才疯了!”邓展怒声喝道:“废那么多话干什么?到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有退路吗?杀了这狗皇帝,到时候我们可以栽赃给那些宗室,或者栽赃给董家的人。了不起,再立一个皇帝。”
“你……”
图澄话到了嘴边,却也不得不承认,邓展说的有道理。
当然,这心思只是那刹那间那么一动,从地上捡起利剑,沉声道:“邓展,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边刘辩捂着肩膀,忍不住大笑道:“好一个忠义之士!”
“闭嘴!”
图澄恼羞成怒,“若在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快把宿卫虎符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想要宿卫虎符……秃驴,做梦!”
另一边,邓展已经站了起来。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童渊,走过去一把揪起童渊的领子,拖着童渊过去。在地面上,留下一流长长的血印子。邓展的气色很差,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
“皇上,交出虎符,否则老童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个羊脂玉瓶,轻轻咳嗽道:“这药能止血。如果及时的话,说不定能保住老童的性命。只要你交出宿卫虎符……当然了,你也可以看着老童丧命,那我就把那阉货,当着你的面,一寸一寸的给割了。想一想,他们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如果你眼睁睁的……”
“住口!”
刘辩的面颊抽搐着,瞪着图澄和邓展,眼睛通红。
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朕把虎符交给你们,放了杨谦和童师!”
邓展嘿嘿的冷笑起来。
“皇上,你是个好人啊……可你,终不是一个好皇帝!”
刘辩并没有理睬邓展,从怀中取出一块黄金虎符,扔给了图澄。图澄拿着那虎符,满意的离去。
邓展则蹲下身子,把童渊翻过来,将药瓶里的粉末倒在了他的伤口上,然后又把瓶子扔给刘辩,“若是你今日能表现的好一些,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只可惜,你太软弱,当不得帝王。”
杨谦捡起了药瓶,为刘辩肩膀上的伤口止血。
“邓展,你不会有好下场!”
“嘿嘿,先保住你自己的命,再说吧!”
这时候,图澄匆匆的回来了。
“老邓,都成了……刘祯带着宿卫前往凉王府。不管他们能不能成功,这梁子算是解不开了。一个时辰之后,刘和就会展开行动……我已经通知了赵云,他到时候会领兵控制长安。”
刘辩瞪大了眼睛,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云?”
“嘿嘿,皇上……你可是后悔了吗?没错,赵云将军也是我的人。不过他倒不为别的,之所以愿意和我合作,是想要向董俷报仇……怎么,您难道没看到,他的名字也在那血书之中?”
刘辩糊涂了,“报仇?赵将军和董卿有何恩怨?”
邓展剧烈的咳嗽起来,而图澄则哈哈大笑,“他们没有仇,可是臣却能给他们制造仇恨啊!”
“制造仇恨?”
“皇上,莫非您忘记吗?夏侯兰将军,和赵云将军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亲如兄弟。”
刘辩手指图澄,“夏侯兰,夏侯兰……难道,夏侯将军是……”
邓展阴恻恻的说:“是被我们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