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章越道:“小婿也是如此看的,而且在西北小婿也算经营有些年头。”
吴充道:“你说得是王韶吧!此人倒是个将才,韩相公留意他很久了。”
章越道:“还有一人是我的同窗名叫蔡确,此人十分有才干。”
吴充道:“这蔡确是你太学时的同窗吧,我听过此人,不过冒似不太清廉。”
章越解释道:“蔡师兄少时家贫,当初去陕西为官时欠了很多钱,最后也是不得已。”
吴充对蔡确当初受贿的事还是比较介意道:“我晓得了,到时候若是可用,我会荐给韩相公。”
顿了顿吴充道:“你如今知制诰,若至西北便是一路帅臣也可为之,但你没有独挡一面的资历,还是从副手为之,若是韩相出外,你正好可以辅佐于他,一来不会犯错,二来也可磨练。”
章越知道吴充的意思,自己如今官位太高了,头甲进士外任都是从签书,通判起步,副职干几年后有了经验再授正职。
章越如今外任成为知州都绰绰有余,甚至转运使都行,但刚放地方就当省长也太吓人了。
章越如今的官位又如何给地方官当副手?
但如果韩绛出外的话,对方是参知政事,以副宰相的身份,那么自己作为幕职官身份出入他的幕中,倒是不会委屈自己。
而且韩绛对自己十分器重,还有提拔之恩,章越对这个安排肯定是一百个满意。
经历过幕职官后,下一步可以授正官,或直接调回京里,如今就有了外任的资历。
岳父对自己仕途安排可谓费心了。章越当场接受了安排。
吴充笑了笑道:“不过西北未必会生乱,或许到时候是王相出外也说不准,你如今还是好好为你的舍人便是。”
章越闻言笑着答应了。
翁婿二人说说聊聊,到了最末吴充感慨道:“五个女婿之中,我与你与欧阳发最是说得上话。”
“莪与欧阳公是几十年交情了,欧阳发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至于你我是亲自看中的,也是特别不同。”
说到这里,章越看着岳父脸上的笑容刹时隐去。
“但近来发儿实在…着实令我有些失望。”
章越???
吴充问道:“你近来可与欧阳发时常往来吗?”
“小婿与姐夫已是许久未见了,平日也没什么往来。”章越立即撇清关系。
吴充闻言道:“这便好。”
……
家宴后,章越与十七娘二人乘坐马车回府。
十七娘依偎在章越身旁,笑意一直挂在脸上。
“娘子怎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十七娘笑着道:“今日说话两位嫂嫂都好生羡慕我呢,妻凭夫贵,你说得我能不欢喜吗?”
章越笑道:“有这般吗?”
“我觉得最厉害还是老泰山啊,当初京师里那么多士子,他怎有那么厉害,一眼看中了我。”
十七娘闻言不由失笑,然后道:“爹爹今日与你说什么了?”
章越道:“我怕是要外放了,怕是去陕西!”
说到这里,十七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褪去了。
章越立即握住十七娘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十七娘道:“没有,只是……”
“只是我们夫妻十年一直没有分开,这一次我便要外出是吗?”
十七娘点点头,脸上露出不舍之意,然后突然枕在章越肩头道:“我知我是太贪心,其他进士一作官便是外任,数年甚至十几年,夫妻也见不了一面,而我们自成婚以来,你便一直陪我身边,可是我还是……贪心……”
章越揽住十七娘的肩膀,轻轻地拍着。
成婚以来,章越视十七娘一生所挚爱,捧在手心生怕她受丝毫委屈。如今见她难过,自己也是难过。
章越道:“娘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一定要外任,但是你需作好这个准备。”
这年头官员外任确实没个数,比如说曾布。
他的妻子魏玩,便是天下有名的才女,但是曾布之前为官一直外任,没有将魏玩带在身边。夫妻二人便是聚少离多。
最后曾布还与养女好上,令魏玩独守空闺。
章越不肯外任,在外人看来是有些沉迷于温柔乡,显得没有志气。
但他与十七娘夫妻十年,感情却始终如新婚之时。
对于时刻可以离开妻子去上任的官员而言,在他们眼底可以与妾谈情说爱,可与妓女花天酒地,但偏偏就是无法与妻子相爱,甚至坐下来谈几句话都不行。
在他们眼底妻子仅仅是利益的联姻而已。
在他们眼底自是不知章越与十七娘二人的夫妻感情有多么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