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算如此,谢氏还是提醒道:“以前在扬州,你们年岁不大,相互之间来往有外人在也没多大关系,如今到了京城,你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而韦沉渊,如今也是风口浪尖,全城瞩目的人,让人看到你们这样,虽然有着之前的情谊在,始终都不大好。”
谢氏说的一番话,也的确是有道理的,云卿心底也明白,她眉眼一弯,“刚才我说了,韦沉渊很有女儿兄长的感觉,上回去找秦大娘的时候,她就说可以结为兄妹,现在刚好有机会,女儿问问你,答应不答应罗?”
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只要云卿和韦沉渊结为义兄义妹,这样一来,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再者,其实在扬州的时候,秦氏和谢氏两人就有这个想法,不过,秦氏拒绝了,大概是觉得欠了沈家的恩情没办法还,若是又结兄妹,会让人以为她故意攀高枝。
“也好,韦沉渊是不错。”谢氏微笑着应了,私下里也觉得,若是韦沉渊真的回到永毅侯府,能承了爵位,对女儿,儿子以后也是大的助力。
两天后。
谢氏一早便起来梳妆,带上命妇的朝冠,长长的垂石青绦垂在脑后,再换上石青色的命妇服,打扮的工工整整,带着李嬷嬷和翡翠两人去了往宫中而去。
进了宫,有内侍已经候着,低头弓腰的对着谢氏道:“夫人来了,奴才带您去储秀宫。”
谢氏点点头,笑的大方又亲切,“劳烦公公了。”翡翠在后面知趣的打点了一封银票,内侍的笑便越发的大,举手道:“夫人,请。”
一路跟着内侍穿过长长幽静的长廊,谢氏发现自己被带到的地方并不是储秀宫,而是御花园中。
上午的春风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凉意,御花园内许多花儿在花匠的摆弄下,已经提前开放,一朵朵的沾着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芒。
迷人的花园之中,八角亭子里皇后正端坐在其中,一手执着茶杯,正在赏景听风,好不惬意。
明兰色的凤服上一只飞天的凤凰栩栩如生,凤眼镶嵌的两颗黑珍珠,宛若活了一般,随着人的动作,流淌着幽黑的光泽,透出一股锐利的锋芒。
谢氏忙整理了一下衣裙,规规矩矩的走到皇后面前行了个大理,“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并没有表现多热络或者多冷淡的样子,让谢氏起来后,便让人赐座。
谢氏连忙谢恩,等待着这位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从谢氏行礼起,就在打量这位抚安伯夫人,当初入住扬州的时候,她就知道谢氏的出身,但是那时众多贵妇环绕,她也不会太留意这位商人之妇,如今身份变了,她倒是起了三分心思观察。
虽然已经三十余岁,谢氏的皮肤依旧白皙细腻,是江南女子特有的瓷器般的肌肤,杏眼红唇,即便是现在看,那也是一个温婉娴秀的美妇人。
听说沈茂对这位夫人是情深意切,倒也不奇怪,毕竟谢氏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不过,再有姿色,也敌不过二八年华的女子那等鲜嫩可口了。
到时候将两名美妾送到沈府,用尽浑身解数将沈茂拉拢,谢氏这个妻子,又如何有妾室妖娆呢。
皇后高贵的一笑,尽力摆出一种亲和的姿态,骨子里却愈发的透出那种高高在上的意味,“沈夫人到京城已经有几个月了,不知对京城的生活是否还习惯?”
谢氏一直在等待着皇后开口,此时听到她问话,自然是有礼的回答,声音轻柔,带着恰当到处的恭敬,“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一切都好,让娘娘担忧了。”
“哪里,你夫君为陛下解决了如此大的难题,你女儿又救了陛下一命,倒是你有福气了,能有如此好的夫君女儿。”皇后微笑着,态度很亲近,仿佛真的是和谢氏在拉家常一般。
她越是这样,谢氏就越不敢放松,上位者高高在上,若是突然有一天,放低身子来施恩,那么必然是有所求,或者说是有所取,于是谢氏愈发的恭敬,带着标准的笑容,“为陛下和皇后效力,乃大雍每一个臣民心内的愿望。”
“噢。”皇后望着谢氏半垂的脸,这妇人,倒答的滴水不露,不过不露又如何,“抚安伯如此为君操心,如今又做了皇商,每日在外操劳,陛下和本宫都心感欣慰。”
谢氏听皇后谈话的趋势,似乎一直围绕着沈茂在开展,似乎今日皇后想要说的事情,是和沈茂有关,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夸赞,却偏偏又对着来说,难道……
谢氏心里想到一个念头,手指微微缩紧,便听到皇后的声音继续那般的和气,“男子在外辛苦奔波,女子在内便要管理好后宅,听闻,抚安伯府中几位姨娘都先后出事,身边只怕温柔解意的人都未有了吧……”
一阵和熹的春风刮过来,伴随着内侍的高声呼唤,“陛下驾到!”
皇后便收了声,抬头望去,明帝身着明黄色的圆领长服,一只手放在上腹部,一只手负在身后,正笑眯眯的看着园中,中气十足道:“凤檀,这园中的景色的确是好,春风微微的吹着,阳光照在花叶之间,让人耳目一新啊。”
走在明帝略后侧方的御凤檀一笑,秀挺的身子因为一身宽大的白袍而显得有几分清风飘逸之感,站在花园里,特别的清新夺目,“臣也是看陛下为国事日日操劳,虽帮不了什么忙,总能让陛下出来放松,闻闻早春纯净的空气,对人身体也大为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