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江盈雪终于醒过来,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几乎要被被子的白色所淹没。眼窝深陷,眼睛越发显大,没有什么情感,一片空洞。下巴尖细,嘴唇裂开卷起干皮,鼻子浅浅地呼吸着几不可闻。
一套横白蓝格条病服套在身上,显得极大,双手置于被面,落在腹部。
"总算醒了,我们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流了那么多血,身体那么虚……"护士为她换吊瓶时感叹道。
目光只微微转过来在护士脸上望一眼,就离开,暗淡得如就要熄灭的灯光。
护士看她一眼,叹一声走出。江盈雪依然保持原来的样子。
门口,韩晴儿坐着轮椅到来,静静驶入,停在床前。
佣人退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抽出一张支票,韩晴儿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甩在被单上,开门见山地道:"手术已经完成了,你可以走了,这是一百万的支票,算是我和磊哥哥给你的报酬。"
床上的江盈雪缓缓将目光调到韩晴儿脸上,虽然她的身体还未康复,但已有了淡淡的红霞,是恢复中的表现。
相比较她,江盈雪显得又苍白又瘦弱,如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移目,望向撒在被单上的支票,干裂的唇角突然划开。
手抬起,因为虚弱而不停颤抖,费了好大劲才将支票拾起,置于眼前,嘶哑的声音轻而清晰地发出:"一、二、三、四……六个零,大方。"
韩晴儿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这笔钱足够你好吃好喝一辈子!马上收拾东西吧,走得越远越好。"
根本不在乎江盈雪能不能走路,只想她快点消失。
外面走进来一名佣人,韩晴儿用下巴指指江盈雪示意道:"去,扶江小姐离开!"
江盈雪脸带嘲讽,吃力地滑下床,却因为身体虚弱而直接瘫倒。佣人走过去,强行将她扶了起来。迈开艰难的步子,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韩晴儿走来。
韩晴儿不再正眼看她,垂眸一脸冷淡:"记住,以后不要再跟磊哥哥来往,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终于停在了韩晴儿面前,江盈雪呼呼地喘一阵子才算平息下来。手颤抖着抬起来,握着的支票颤颤悠悠,几乎要松掉。
对着韩晴儿的脸,两指一松,支票飘落,跌入地面。韩晴儿脸上一紧,绷出怒火:"江盈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显。"呼吸困难,说起话来格外吃力,她还是拉开微笑倔强地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黎寒磊都是恶魔,我一辈子……都不想跟你们有……牵扯!"
加重"牵扯"两个字,她无比骄傲地迈步走向外面。佣人转头望着支票:"太太,这……"
韩晴儿看都懒得看,哼哼道:"既然她不需要就送给你吧。"
佣人眼睛马上一亮,顾不得江盈雪,慌忙把支票捡起来,一翻感恩戴德。韩晴儿不耐烦地撇嘴:"只要你衷心跟着我,好处还有的是!去吧,别让磊哥哥看到!"
"是,是,是。"佣人扶起江盈雪,嘴上忍不住发狠,"快点!"
余少为大步走进来,看到的却是韩晴儿,愣了一下,才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江盈雪呢?"
韩晴儿笑盈盈地转过轮椅,事不关己地道:"她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她的身体还很弱,根本走不了!她怎么会突然走的?"他的话里带着火气,看韩晴儿的目光也有了变化。
韩晴儿被他一连串的问话气得板起了脸,很不开心地道:"余少为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为她而跟我发火?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不和我生气的,难道也是被她迷上了?她到底好在哪里,让你们个个都巴着不放!"
"你这都是说了些什么!"余少为极度不解,桃花眼眯起对上了韩晴儿的脸,"我是个医生,关心我的病人理所当然。而你,人家怎么说也为你捐了两次骨髓,这次还差点丢了命,甚至流了产,你不应该关心她一下吗?"
"怎么关心?该给的钱都已经给了,这就够了!"赌气般转动轮椅,也不管余少为,朝外就滑。
"晴儿!"
余少为表情沉痛起来,闷闷地呼一声。韩晴儿背对着他停在那儿,两个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当中。
良久,余少为才道:"晴儿,你变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变成哪样了!"韩晴儿突然激动地转过身来,盯紧了余少为,一字一句地道,"余少为,不要以为这些年你照顾我就可以在我面前口无遮拦,我没有变,我从来都是这样!你觉得我变了只因为你从来就不懂我!"
"我……"满腔的话说不出口,余少为狠狠地抓一把发,声音突然沉缓,"对江盈雪这件事上,你确实做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