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城里还在交火……”主治医生跟着说。
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医务所窗户剧烈抖动起来,天花板上的尘土扑簌簌落下,走廊内的护士一声惊叫,一些不算军人的女性病患随即没头没尾的奔跑起来,她们尖叫着,哭喊着,撞得走廊上的医生站不稳。
“爆炸声很近”,主治医生歪着脑袋停了一下,判断说。随即,他凶狠地对安锋吼道:“管好你的人,赶紧。”
安锋立刻回身,对阿盖尔吩咐:“把我的车开回宿舍,我今晚……”
“轰隆”,又一声巨响打断了安锋的话。走廊内几位伤兵立刻高喊:“炮击,隐蔽。”
安锋已经顾不得掩饰了,他立刻挺身而出,招呼护士:“镇定,所有护士镇定。姑娘们,记住我们的誓言,我怀着敬畏之心对上帝及公众宣誓:愿我一生纯洁忠诚服务,不做有损无益之事……尽我力以增加世人对我职业的尊重……我将以忠诚勤勉协助医生治疗,并专心致志以注意我的护理者之幸福……此
走廊内的护士垂下头,低声祈祷着自己的誓词,跟着安锋补上自己的名字。在一片肃穆中,又一声爆炸响起,但走廊内没人在意爆炸声,护士们在祈祷,病人也在对上帝祈祷。等这轮祈祷完毕,安锋挥挥手,大声说:“履行你们的职责。”
“阿门”,护士们齐声响应。这句祈祷词几乎与另一声爆炸同时响起,但爆炸结束后,护士们镇定自若的开始移动了,走廊内的哭泣并的轻声细语。一些护士走过去安慰病人,另一些护士则转向他们看护的伤患,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
这些护士来自49个参战国,有的人来自军医系统,有的人则来自平民。但这一刻,他们不顾窗外的爆炸声,强作镇定的继续他们的工作。不过,大多数护士依旧在祈祷,他们的嘴唇继续蠕动着……
窗外的炮声依旧隆隆,安锋趁护士们刚刚稳定,赶紧回去换好衣服。等他穿着医生制服重新出现,炮声人在继续,朱莉安娜抱着几个药瓶匆匆擦肩,嘟着嘴不满的冲安锋低声说:“坏蛋,你这个被诅咒的坏蛋我听说你们去度假了,你没告诉我,甚至没跟我告别。我恨你。”
这会儿功夫,一名军官跑进战地医疗所。而此时,走廊内唯一存在的高级医护人员只有安锋,其他人要么上了手术台,要么去了病房。唯有刚换好衣服的安锋正在向护士办公室走去。于是,那位军官一把抓住安锋,匆匆通报说:“刚才绿区遭遇自杀炸弹袭击,炸弹汽车刚刚爆炸,迫击炮就响了……但不要紧,炮击针对目标是联军指挥部,我们已经控制了局势。”
“轰隆”,一声爆炸刚刚响起。几扇窗玻璃砰地一声,哗啦啦碎裂。爆炸声中,安锋充满讥讽地看着对方——这也算控制了局势?
对面的军官露出了钦佩的神情——这医生长了一个豹子胆。不,整个战地医务所的医护人员,都长了一个豹子胆。爆炸声中没有一个人躲避,大家都直着身子,等爆炸响过,该于啥于啥……当然,在爆炸响起的时候,很多人身子禁不住抖动了一下。
“需要救护人员吗?”安锋随即一指忙碌的走廊,摊开手说:“我们……恐怕抽不出人手了。你瞧,大家都在忙。”
“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伤亡情况”,军官理解的点点头:“我们的救护兵会进行战场救援,司令官让我通知你们,准备接收大量伤亡者。”
“我们就是于这个工作的”,安锋平静的回答。
这平静的语气感染了对面的军官,他的喘息声也平缓下来:“谢谢,医生,谢谢你。”
窗外,微弱的枪声响了起来,这时候炮击彻底停止了。而枪声而越来越密集。
“炮击点距离多远?”安锋走到护士办公室门前,随口问。这时,护士办公室冲出一名韩国女兵,她一头撞进安锋怀里,立刻一声道歉,抱着医药瓶匆匆绕过安锋,奔向远处。紧接着,葛洛丽亚跳了出来,塞给安锋几份病案,匆忙地说:“PI35、Pu病床病人刚下手术台,需要临床医生巡诊。”
安锋接过病案随手翻动着,同时斜眼看着军官,那位军官赶紧解释:“据观测,炮击点距离绿区很近,只有400米到700米距离,有三队巡逻兵已经赶到附近……他跑不了。”
稍停,军官补充:“我来得匆忙,只知道自杀爆炸袭击者使用的是一辆伏尔加轿车,据说车上装了十余公斤炸药,哨兵已经提前开枪拦阻,当时大门口没多少人。”
“准备四十张病床,以及相应急救台药物,通知所有在巴格达的医护人员,取消休假取消休息,立刻来医务所报道”,安锋向葛洛丽亚下令,随即向军官点点头,致歉说:“很抱歉,你叫什么……我必须工作了。”
军官说什么安锋没有在意,他跟着葛洛丽亚匆匆走向病房。走到没人处,葛洛丽亚咳嗽一声,道:“你果然是可恶的花花公子,不过,你是个勇敢的花花公子。”
这句话,前一句是替朱莉安娜抱怨,后一句则夸奖安锋在混乱中的镇定自若。
好吧,在朱莉安娜这件事上,安锋做的是有点不地道。一个美丽的格鲁吉亚女护士,两人刚刚欢愉过。对方正充满柔情蜜意的躺床上等待安锋归来,安锋却悄不声的跑去地中海渡假,临走都没打一声招呼,这也未免太薄情太花花心肠。
错了就是错了,解释就是掩饰。与朱莉安娜的相遇是个错误,安锋在一个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利用了朱莉安娜的单纯,过后却因为……轻视,或者不在意,忽略了这位东正教传统下成长起来的美丽女人。
“请帮我转达最诚挚的歉意”,安锋的表情很诚恳,他没有过多的解释。
葛洛丽亚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地说:“我们都知道你是跟一个小姑娘一起渡假的,幸好你并不猥琐,听说那小姑娘并不是你的情人,你像个父亲一样对待那小女孩……哼哼,或许你有你的原因,但一声不吭就离开,你……太可恶了。”
哦,一句话不解释,还能取得对方自动脑补的效果?意外啊意外。
想来,是安锋一直以来的表现迷惑了小护士们。在医务所内,安锋一直是个称职的,专业的,娴熟的医生、医助。他对病人很耐心很友好很和善,他对护士们总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一派标准的绅士风度,很男人很贵族。这让大家相信他是个好人,即使偶尔好色但绝不下流。于是,很多女护士对他有好感……哦,医务所里几乎没人对他有坏印象。
所以,在他不加告别的去度假后,很多人自动帮他解释、帮他疏解朱莉安娜的激动情绪……
看来,做个好人,做个表面上的好人,有时候收益会很大的。
几分钟过后,安锋一边诊断病人,一边从葛洛丽亚嘴里掏出了真相——朱莉安娜情绪已经平定下来,她从替钱柜来的度假人员当中了解安锋的度假过程,以为安锋为了照顾那位女交换生的可怜假期,紧急飞完了塞浦路斯。现在,她正在等安锋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可这个道歉朱莉安娜始终没等到。
接下来自然是大面积的伤患涌入医务所,救护这些伤患的工作,一直进行到深夜。午夜时分,医务所里的工作频道突然响起通报声:“紧急呼唤,紧急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