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欧阳克那边儿,老毒物就一句话都没跟欧阳克多说,微微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皮不笑肉也不笑阴森森地让人看得那么瘆得慌。
果然,比赛开始铃声一响,狄云就一改上一场被打得措手不及的防守态势,抢上一步,率先发起进攻。
狄云的进攻也很有意思,并不像胡斐那么花样百出,腾空跳跃的,就只是平平常常老老实实地一拳一掌直拍过去,看上去一点变化都没有。
毕晶这颗心一下子就定下来了。看来这就是丁典布置的战略,他知道招数变化并不是狄云所长,但功力深厚却是少有人及,这是打定主意靠力量硬吃了。而欧阳克本身功夫就是灵活阴柔的路子,偏偏欧阳克自己作死作成了个瘸子,灵活的优势算是废了,狄云正好以己之长攻你之短。
丁典对自己这位兄弟,可真称得上是煞费苦心啊!毕晶瞟了一眼丁典,却见这位豪爽中透着一点狡黠的大佬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像是不以为然,又似乎透着点欣慰。
这是啥表情啊?毕晶大纳其闷,有心问问吧,现在大伙都看着台上呢,也不是打搅的时候,只能满怀疑窦地缩回去。
台上很快就打了一个回合,狄云老老实实地进攻,欧阳克见招拆招,得机会就反击一下,没机会就守住算完。这比赛比俩人推手倒是强点,可跟狄云胡斐那一场比起来,可就远远谈不上精彩了,就是跟其他场次比起来,也不够火爆热闹。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欧阳克这一条腿可真够稳当的,整整五分钟时间,愣是钉在原地一动不动。这要是弄到大学去参加军训,估计都能拿个队列训练标兵了。
一个回合打完,两个人退到一边休息的时候,毕晶却发现,丁典再没有走到场边指点什么。这让毕晶多少觉得有点奇怪,这都打了五分钟了,难道丁典不能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再布置一套更有针对性的战术么?
再看看萧峰,表情也早跟丁典一样,有些遗憾,也有些欣慰地看着狄云,时而点头时而微微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回合结束,第三回合结束,第四回合结束……不知不觉中,狄云和欧阳克又已经打了二十多分钟,场面始终如一地沉闷,而丁典也一直没跟狄云再说些什么。而胡斐宋青书几个,也一个个在那里摇头,随后甚至开始自顾自聊天,不再关注台上的比赛。
咋回事啊?毕晶都快郁闷得抓狂了,不知道今天一个个都什么毛病。
第五回合又结束了,两个人还是在台上难分难解,谁都拿谁没办法。
不应该啊?毕晶终于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正好母老虎的目光也看过来,俩人对视一眼,同时脱口道:“不对劲,有古怪!”
这一刹那,毕晶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狄云压根儿就没全力去打!
这种直来直去的打法,从根本上说拼得就是功力深浅,所谓你有百招千招,我自一拳撂倒,当内力相差太远,打起架来基本上就是碾压局,金老爷子书里,这就是基本设定。毕晶虽然对武术格斗近乎一窍不通,但熟读金老爷子三百遍,这点浅显道理还是懂的。想当初觉远老和尚不就是么,潇湘子尹克西那么牛掰的人物,砸到老和尚身上,照样被皮球一样弹出来。
照说狄云的内功可比欧阳克强多了,真要拼尽全力,别说招式有法有度了,就是跟比恩斯坦一样抡王八拳,欧阳克也早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按照金老爷子的描述,那就是拳掌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道,将对手笼罩其间。现在打成这样,明显就是狄云手下留情了。
难道狄云在放水?
毕晶瞧了眼狄云,又瞧了眼欧阳克,当目光落在他们五指尽落的右手和整只脚都没了的左腿时,忽然醒悟过来:狄云这是看欧阳克也一样身有残疾,起了同病相怜之心了!
可也不对啊,要放水的话,干嘛还要打这么半天?毕晶目光转回来,落在丁典身上,心里一动,猛然明白怎么回事了——狄云要真打那是下不去手,可是要是放水吧,又觉得对不起丁典一番苦心,对胡斐啊什么的好像也不公平,这是拿不定主意呢!
难怪丁典是这个表情,也难怪他从来没有再上前指点什么,估计是从第一招就看出来狄云的心思来了。
一想到这儿,毕晶就有点着急,你放水也找个好点的对象放啊!干嘛专挑欧阳克啊,这小子贪花好色心狠手辣,可不是什么好鸟!
再次跟母老虎目光相交,发现母老虎也是满脸的无奈,估计是想到同样的问题了。眼瞅着第六回合就要开始,毕晶再也坐不住,噌一声站起来大步走到丁典身边,焦急道:“丁哥你就这么干坐着不管管啊?你到台边去,什么不说都成,我瞧……”
话没说完,就觉得背后两道目光直射过来,一回头,就见欧阳锋面沉似水正对着自己运气呢,不用说,这老疯子心里也早就明镜似的了。毕晶可不怵这老疯子,一眼瞪回去:“你看什么看?你觉得这么赢了很露脸是怎么着?”
欧阳锋重重哼了一声,脸上两条肌肉僵硬地扯动两下,却没说什么。
毕晶也懒得理这老疯子,转回头来焦急地看着丁典。他知道,按照现在狄云这个举棋不定的情况,只要丁典往台边上一站,根本不需要说什么,狄云自然就会想起大哥为他所做的一切,很可能就能全力出战了。
丁典看一眼毕晶,又看一眼台上,却缓缓摇摇头。
“丁哥你怎么……”毕晶真有点急,当场就差点大声嚷起来。
丁典叹口气道:“我这兄弟啊……武功未成之时以诚待人,现下虽然武功大成,终究不失其纯良厚道,他想做什么,我这个当哥哥的只能成全他——这是好事,对吧?”见毕晶急得面红耳赤的,拍怕他肩膀道:“你放心,我会保他以后不被人欺负的。其实只要以后他心怀放开,快快活活地生活,比什么不好呢?何必争一时长短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