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样的一夜,也不觉得漫长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紫灰色的晨光散去了冰雪。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起身关上了窗棂。洗漱完毕,整理戎装,一切就绪,他深吸了一口气,朝门口走去。
那会客厅中站着已白了头的程义,亲人接连离去的冰凉让他愈发沧桑。他转过头,看着上官少弈,双唇颤抖得厉害,伸手便拿起近处的骨瓷杯,正正地砸向上官少弈的头顶。
因为连日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昨夜开了一晚上的窗户染了风寒,他一下竟有些承受不住,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头脑也晕眩了起来。正要向后直直栽下去,申副官立马扶住了他,目光凶狠地看着程义。
“程先生,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我过分还是他过分!我唯一的女儿,我今生仅有的亲人,他竟然都没有保护好!”他指着上官少弈的心口,愤怒与不甘喷发而出,“你是怎样答应我的!你还记不记得!”
上官少弈摇了摇头,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挡掉申副官的搀扶,站直身体,黑如点漆的目光中是一片决然,“岳父,是我的问题,我没能保护好墨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是你说的!” 程义伸手拿过他腰上别的佩枪,直直对准他的太阳穴,双手颤抖。
“少帅!”申副官惊得合不住嘴,慌乱地移动着步伐,“程先生,请息怒啊,这也不关少帅……”
“闭嘴!”上官少弈黑眸冷冽,英挺的眉宇间无半点畏惧之色,“若这样便能让岳父您消气,那便请动手吧!申副官,我死后这军权就是你的了,昨日我已经写好了文件,再加上我们现在和姜家的关系,你定能不负众望,我只盼你能替我夺回奉省,告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程义怔了怔,他本以为上官少弈只是用这样的做法来求得他的谅解,哪里想到这上官少弈当真是在求死,没有半点虚假。
大门被猛烈推开,萧佐为径直冲了进来,慌忙按住程义的枪口,叶蓁蓁也忙把程义拉至一边。
冬日的清晨,万物还在沉睡,那些颓靡的树枝,薄命的霜雪让所有人心生窒息,悲痛欲绝。
“少弈!你简直在胡闹!你到底要消沉到什么时候!” 萧佐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给我派的那封电报什么意思,什么叫请我主持葬礼!”
葬礼?!周围的人被这两个字吓得噤若寒蝉,瞳孔急骤地扩大。
上官少弈收回冷冽的视线,挡开萧佐为的手掌,背逆着阳光,看不见表情,“是,本来想以死向岳父谢罪,所以邀请了各路亲朋好友。希望你能将我与墨苏的葬礼一同办了,也算是圆了我与她的同生共死的愿望。”
他顿了顿,不理会所有人惊讶的目光,“现在局势正好,姜家也表示了会资助我们,我也与他们签订了协议,奉省收回的任务我相信申副官定可以完成。”
他抬起目光,那黑色的眸中难得流溢出丝丝光彩来,“岳父,我没能保护好墨苏,甘愿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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