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哪一样不是操持在我等的手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即便是那些什么巡抚,什么督师,都不过是过客而已!朝廷想要辽东安定,就绕不过我们,能设下这样陷阱的人,一定比我们更清楚这个道理。”
随即,老人又道:“设下这个陷阱,只怕是要对我们进行敲打。可一旦知道,此次牵涉的人有多少的时候,他未必就敢对我们如何了。所以……老夫就赌一赌,这大明到底还要不要安辽东,又要不要御建奴,除非他们想要辽东大乱,否则……决计不敢如何。到时候,只要将所有的罪责都丢给周参将,我等自是清白之身了。不过眼下不能继续耽搁了,要立即采取行动。”
说罢,老人扫视了众人一眼,才道:“我们所有人都要去,一个都不要遗漏,要让他们知道,辽人守辽土,可若是没了辽人,那么……辽东从此与大明再无关系。”
“真去?”有人不安。
“怎么,你还想躲起来?”老人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人,严厉的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躲得掉?谁不去,那么这罪责就在他的身上好了。这个时候,我等已是休戚与共了!”
“想逃?能逃去哪里,又逃得掉吗?你可以逃,你的家人呢?你的族人呢?你这数代的经营呢?”
此言一出,大家再没有什么话了。
便有人道:“明公说的对,大家不要慌,去了便是了!我们这么多人,怕个什么?诚如明公所言,朝廷投鼠忌器,还能如何!这些年来,那皇帝哪一日不想除掉我们?可又如何呢?最后不还是要忍气吞声?分明知道我们在辽东做了什么事,还是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与其做缩头乌龟,不如明公带头,咱们一道去会一会他们。”
“对,该去。”
“谁不去,到时便准备担着这天大的罪责吧。”
“走。”
这老人此时定了定神,对一边伺候的人吩咐道:“取老夫的赐服来。”
于是,便有家丁取了一件钦赐的斗牛服来。
这老人将斗牛服披在身上,这斗牛服本是一品官员的赐服,只是到了后来,宫中赐予了不少朝廷的重臣。
在京城,斗牛服可能有不少。
可是在这辽东之地,能得这样赐服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老人披上之后,任由人帮着系上了银腰带,随即深吸一口气道:“走。”
“走。”
浩浩荡荡的人,已自宅邸出发。
很快,便有生员火速朝着巡抚衙门奔去。
“让他们来。”张静一听了汇报后,便下令道:“不必阻拦。”
“喏。”有人应命而去。
而此时,站在张静一不远处,天启皇帝也抵达了这里。
他背着手,看着自己的神位,起初是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他拉下了脸。
此时,他依旧对着神位,目光没有在神位的位置上移开。
他此时,似乎对于外头发生的事,漠不关心。
而张静一,继续在一旁喝茶。
大堂之中,静谧的可怕,没有丝毫的声音和响动。
直到一炷香之后,有人道:“陛下,恩师……人来了……已在外求见。”
天启皇帝置若罔闻。
张静一则是站了起来,看向天启皇帝道:“陛下,见一见吧。”
“好。”天启皇帝点点头道:“依你的,那就见一见。”
…………
老人带来的人,足有数百之多。
这锦州城上上下下,但凡是头面的人,都来齐了。
既然躲不过,索性就跟着老人来拼一拼了。
何况……老人说的对,他们现在有两件大好的利器。
一件是法不责众,一件是投鼠忌器。
此时,有人冷声喝道:“陛下有旨,请尔等入见,不过里头狭小,只可见三十人,其余之人,就在此等候。”
于是,众人又窃窃私语。
老人干脆利落地道:“老夫与参将以上的人进去,其余之人,就在此等,大家不要急,不会有什么事。”
这一路过来,老人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关节,此时反而不急了。
罪责,当然是死的人担着,这黑锅,活人是背不动的。
只要有人担了罪名,那么其他的就有转圜余地了。
若是陛下当真活着………至少也会以社稷为重。
他穿着斗牛服,威风凛凛的样子,率先跨进了门槛。
其余之人,见他如此,也都定了定神,跟随在他身后,纷纷鱼贯而入。
老人一脚踏进大堂的时候,便立即看到了天启皇帝,只是……此时老人,还是禁不住大吃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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