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哪里是酒宴。
分明是鸿门宴。
张静一已隐隐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坐在自己对面的几个低级文武官员,也都噤若寒蝉的样子。
说起来他们也可怜,流寇来之前担心流寇,现在好不容易流寇要灭了,转过头……上头神仙们又开始斗法。
站错了一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一辈子的努力和经营毁于一旦。
倒是天启皇帝几个,心态颇好,这么一桌子的酒菜,都是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
尤其是天启皇帝,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于是张牙舞爪,大快朵颐。
其他几个护卫见状,也就不客气了,纷纷动了筷子,风卷残云。
他们本就身子壮实,又年轻,胃口极好,转眼之间,便将酒菜吃了个干净。
可在另一边,争吵却还在继续。
对于钱谦益这些人而言,这种事拿出来公开讨论,以他们掌控舆论的能力,自然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因此,当钱谦益话音落下,便有许多人纷纷道:“正是,潞王最贤,迎奉潞王……才能安顺人心,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定要谨防宵小之徒,勾结奸人,篡夺大位。”
“伦理纲常,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违反礼制。”
一番议论。
坐在堂中的徐弘基,此时脸色已是惨然。
他坐着纹丝不动,这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真让这些人招来了潞王,那么当初支持了益王的他,可能就要遭受潞王猜忌了。
只是他不吭声。
不少在坐的文臣见状,便纷纷响应。
“潞王千岁与万历先皇乃至亲兄弟,合该他的子孙继承大统。”
“我倒听闻,益王有图谋大位之心。”
“他益王是什么东西?”
啪……
有人突的拍案而起。
却是徐文爵勃然大怒。
他看出了父亲的愤怒,又见这些文臣个个义正言辞,他厉声道:“益王殿下此番来是主持大局。”
“好啊,原来益王真要进南京?”
“不可,不可,世子……益王毕竟是远支,虽为天潢贵胄,却与皇家太疏远了。”
徐文爵冷笑起来,道:“若论起亲疏,那北京城里的太子,才是最适合克继大统的人,何须什么潞王?”
此言一出……
却是一下子反将了所有人一军。
是啊,京城里还有一个太子呢!
你们不是大义凛然吗?那就迎奉太子登基嘛。
不少大臣顿时露出了怒容。
钱谦益稳稳坐着不动,火是他点起来的,他现在反而是一副看戏的心态。
不过……见所有人错愕,钱谦益却道:“当今太子并非诞生于宫中,坊间一直有传言,此子非昏君所生,实为伪太子……”
于是不少人点头附和道:“是极,是极。”
便连与天启皇帝同座的几个人,也都点头。
天启皇帝居然没有生气,依旧低着头,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喝,竟也跟着人一起道:“不错,不错。”
…………
南京左卫。
一队骑兵抵达。
此处军营,是驻扎在南京城内的三卫之一。
当数十个骑兵抵达这里,辕门处,有人呼喝一声:“是谁!”
为首的骑兵乃是李定国,李定国在马上呼喝道:“奉旨而来,让开!”
这门前的卫兵听罢,非但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反而大怒道:“大胆,竟敢擅闯……”
啪……“
马上的人显然是个没有什么耐性的人,直接举起了短枪,很干脆利落地一枪将这卫兵打死。
他死于话多!
紧接着,骑队便火速进营。
枪声响了之后,营中顿时引起了混乱。
许多人茫然地自营房中出来,却已发现,有一个地方,有数十人举着火把。
人们自觉地朝着这举火把的地方,奔涌而来。
为首的一个指挥使同知,便领着一队武官,匆匆而来。
“皇帝有诏,接旨!”
李定国大喝。
那指挥使同知不削一顾地大笑道:“皇帝在何处?大胆!”
说罢,提刀上前,对周遭的家丁和亲兵道:“将他拿下。”
此话方落,李定国身后的十几个人就已纷纷短枪齐出,手中的短枪连响。
啪啪啪啪……
这十数个家丁和亲卫,便顿时倒地。
这一下子,倒是将许多人吓着了。
有人下意识的想要逃,还有人举起了武器。
李定国大喝一声道:“逃,想逃到哪里去?这营中已被包围了,城中各处要道,统统都有人把守,谁敢逃一步,立杀无赦。”
他中气十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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