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多谢……多谢……此再造之恩,来世便为牛马……也难报万一!”
他这般一哭,观审之人,更觉得同情起来,因为钱谦益虽然在南京城的时候,风流倜傥,身居高位,一副大老爷的做派,可在这里的形象,却是一个遭受迫害的可怜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悲悲惨惨戚戚。
于是……便有人跟着叫好:“青天大老爷……”
称颂之后,薛贞随即道:“好了,传下一个……”
………………
新县那儿,突然传出了钟声,这钟声来源于新县的一处寺庙。
这钟声一起,紧接着,北镇抚司驻扎在各地的千户所和百户所一时之间,哨声大作。
随即,数不清的锦衣卫官校似乎早就枕戈待旦,火速从各处的方向,开始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大量的校尉,穿着鱼服,跨着腰间的刀柄,一齐出发。
而在此时……
钟声传入宫中。
魏忠贤在司礼监里,慢悠悠的喝茶。
他这几日心情很不好,所以司礼监的上下宦官,没有人敢招惹他。
此时,有人脚步匆匆的进来,道:“干爹,干爹……”
却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杨顺。
杨顺朝魏忠贤行了个礼,急匆匆的道:“不得了,不得了了,外头突然传出钟声,而后……这京城里头,哨声此起彼伏,有人来报,说是这哨声,乃是军中进攻用的哨响……干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魏忠贤端坐不动,他露出惋惜又惆怅的样子:“不必管,这不是我们的事。”
“这……”
魏忠贤抬头,凝视着这随堂太监杨顺,慢悠悠的道:“也不必慌,既然和我们无涉,那么便稳重一些。”
“干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奴婢听说宫外头有一些传言……”
魏忠贤笑了笑:“传言……是编排咱已众叛亲离了吧?”
“这……”
魏忠贤淡淡道:“众叛亲离,也比失了自己的本份要好,宦官就是宦官,做宦官就是伺候人的,不要以为,自己多了几两肉,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了,所以……若是这宫里头,也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跟着宫外的人胡闹,到时死了,可就别怪咱没有提醒了。哼……”
这随堂太监杨顺听了,大抵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其实……这些日子,不但有许多的传言,宫里确实有不少人,和外头的人……”
“相互勾结是吗?”魏忠贤笑了:“这无可厚非,毕竟……咱这是树倒猢狲散了嘛,驾驭不住外头的人了,难免会有人……拎不清自己,以为自己得到了外臣的支持,便可在宫中有了立足之地,甚至想要分庭抗礼,呵……愚不可及……”
他居然没有追究这件事。
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人既然如此糊涂,那么……到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样的蠢蛋,自己连收拾的兴致都没有。
“去打探一下消息罢,你们不是爱凑热闹的吗?那就去瞧一瞧这个热闹。”
…………
远处的钟声,没有中断刑部大堂三法司的审判。
此时连续审判下来,薛贞已有一些疲倦。
不过这一个个为人平反,终究也算是善事一桩。
这个时候,被押上来的,乃是王时叶,这王时叶是最冤枉的。
他的兄长王时敏因为当初兴匆匆的跑去了孝陵卫大营,而他呢,当然也跟着一起去了,最后的结果很糟糕,王时敏被直接处死,而王时叶却活了下来,不过很快,便被抓获。
他所供认的乃是跟随兄弟一起从军,抵抗东林军……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只不过……眼看着许多人被赦无罪,此时也不禁为之叫屈:“学生无罪,学生无罪。”
薛贞道:“你的情况,也已查清楚了,你是被人裹挟,因而从贼的是吗?”
“是,是,被人裹挟。”王时叶大哭道:“当时都说是流寇侵了江南,于是兄长便招募了一些乡勇,前去助战,家祖讳锡爵,乃嘉靖朝的内阁大学士,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诗书传家,耕读迄今,心中怎会毫无大义呢?原本学生是想要为国分忧,为陛下铲除巨寇,哪里想到,会遭来如此灭门之祸……学生无罪啊……”
说着,他再三叩首,泪流满面!
薛贞皱眉起来,这个案子,和其他的不同,这个是真的和东林军打过仗的,连这个都不算谋反,那整个江南就真没有人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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