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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无事。
却在次日的时候,张养浩借故生病,并没有去吏部。
此后,召了一些人来相见,于是到了正午的时分,却显得有几分心神不宁起来。
事情看上去是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可他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该联络的人,已经联络的差不多了。
当然,主要是自己的亲族。
而对他而言,那张严之是指望不上的,重要的还是控制住内阁,以及各部。
想要控制,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可说难,却也未必难。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将晚,那张严之又来了。
张严之的轿子到了花厅,落轿,这一次张养浩没有出厅去迎他。
张严之进去,开门见山道:“大家都照着吩咐,做好了准备,只是,到底几时动手。”
“等老夫讯号。”张养浩道:“你让人做好完全的准备,待会儿,我要入宫……借机行事……宫里的人,我已联络了,只是羽林卫的人……却需他们内应,除此之外,还需有一批武臣,这些武臣……有哪一些可靠?”
张严之道:“我这里有一个名册。”
说着,将名册送到了张养浩面前。
张养浩一看,大吃一惊:“这么多人?”
“这得托九千岁的福。”张严之笑了笑:“九千岁乃是北直隶人,他当权的这些年,提拔了大量北直隶的人,充塞在内阁和六部,还有禁卫、京营之中。而这些人……恰恰又和我们是同乡,当时股票上市的时候,没少让他们占便宜,现如今,他们便宜占了去,如今也都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
张养浩一听,心里勃然大怒,自己岂不也是被拉下水的傻瓜吗?
不过现在,他还算镇定,毕竟,愤怒的劲头已经慢慢过去了。
既然已经有了选择,那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事办的漂亮,他低头看了名册:“好了,老夫心里有数了,告诉他们,我会制造机会,让他们进宫,接下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张严之道:“这……”
张养浩道:“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总而言之,我都有安排。”
这张养浩毕竟是吏部尚书,绝不是省油的灯,不但对京城和宫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行事也缜密。
起初张严之以为是自己牵着他的鼻子在走,但是很快,张严之就发现,自己反而被张养浩牵着鼻子走了。
只是眼下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张严之点点头:“好,依张兄所言便是。”
张养浩道:“你走吧。”
张严之想了想:“是否还要交代什么?”
张养浩道:“没什么可交代的,依计行事吧。”
张严之:“……”
张养浩却已下了逐客令。
等这张严之一走。
张养浩道:“来人,给老夫更衣,备轿。”
“是。”
有家人匆匆进来,随即引来几个女婢。
女婢给张养浩换上了朝服,这时,张养浩的儿子张菊便小心翼翼的进来:“父亲……”
张养浩深深的凝视了张菊一眼:“方才他的话,你听了吧……”
“是,儿子在耳室,都听了。”
张养浩道:“老夫这一辈子,竟上了此人的当,所以,你要知道……世间险恶,待人一定要多几分小心。”
张菊颔首:“是,儿子记住了,父亲这是要去何处?”房
张养浩淡淡道:“去干一件大事,今夜之后,这天就要变了,只是……这变了天,我张家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却是难料。你……好生在家吧,紧闭大门,为父此去……应当今夜是不能回来了。”
张菊不由得道:“父亲……儿子有些担心……”
张养浩却是气定神闲道:“没什么可担心的……老夫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你等着好消息吧。”
张菊还是皱眉,他其实已经从只言片语,还有张养浩和张严之的对谈中,知道了一些事。
这么大的事,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尸骨无存,甚至祸及满门的啊。
张菊道:“早知如此,死也不收那张严之的股票,这张严之……包藏祸心!”
张养浩却只笑笑,显得从容:“见了好处不去收,那还是人吗?君子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