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的话,引发了现场的一阵低沉议论,在这些窸窸窣窣声逐渐归于沉寂后,才有人微微咳嗽一声:
“情况很清楚,我个人没什么疑问。
在这儿,我想代表在座诸位提一个问题,情报机构断定俄国人即将在远东发起进攻,这一论断的可信度如何?”
“完全可信,摩根先生;”
在这样一种私密场合,不需要再用化名称呼这个脸型瘦削的中年男子,拉姆斯菲尔德对着面前的空气摆一摆手,“或者,如果俄国人足够疯狂,也许他们还会同时进攻日本和英国,但这种可能性毕竟是很小的。”
“非常感谢您的介绍,部长先生。”
和不苟言笑、一副胸有城府样的林奈德*摩根相比,旁边一身灰西装、打着蓝色领带的约翰*梅隆似乎就有些圆滑,他抬手看了看腕上晶莹闪烁的劳力士,就快速翻动手头的文件,用略带沙哑、循循善诱般的声线继续发言:
“那么,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吧,面对俄国人的攻势,我们的部队能顶住吗?
如果您的回答是‘yes’,就请告诉我们,这场战争何时才可以宣告结束;如果不能,那么还是请您、也许和总统先生的幕僚一起来回答诸位,俄国人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才肯体面的退出这场该死的战争?”
“是的,梅隆说的有道理!”
略带沙哑的话音刚落,桌子另一边的大块头家伙就粗声粗气的接上了话,刚才就是这位休伯特*汉弗莱要在会议室里吸雪茄,弄得满屋子都是一股呛人的哈瓦那味道:
“说到这儿,我倒是很想问一问,中情局招的人难道都是一群饭桶吗?仗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反正我是绝对不信,那些可恶的红脑壳会没事找事跑来打什么世界大战!
我们的权益,每一天都在大受损失,怎么,就没人能站出来说道说道?”
“汉弗莱先生,我善意的指出一点,中央情报局的调查范围并不包括‘某些领域’,当然,也不包括在座的诸位,所以……恩,我看我就言尽于此吧。”
面对言语颇有些粗俗的壮汉,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嘴角微微一歪,灰蓝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转,他现在的内心想法,显然是认为在这种场合没必要替cia说好话。
身为堂堂合众国的国防部长、总统阁下身边的重要人物,现在却像一个恪尽职守的经理人那样唯唯诺诺,面对董事们知无不言,汇报政府机构的所有工作,这种感觉,说起来真是有些怪异;然而和选票相比,年迈的国防部长当然十分清楚,那些淡蓝色的破纸其实什么都决定不了,眼前这些衣冠楚楚的家伙们,才真正拥有决策权,也真正代表了掌控他们这些政客的幕后力量。
可是即便如此,坐在桌旁面对这些倨傲的财团代表,拉姆斯菲尔德仍然有一些心下不忿。
哪怕自己也是这一体制的受益者,有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要想,自己这种从政府口袋里领取薪水、往往还要看人脸色的技术官僚,和眼前这一些不学无术、喜欢夸夸其谈的家伙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替统治阶层打工,和坐拥巨大财富,难道这就是两种人之间的天然鸿沟?
“好吧,部长先生,情报系统的问题今天不谈也罢。”
短暂的冷场之后,看一看旁边脸色不快的休伯特*汉弗莱,这位波士顿财团的主要控股人和会议代表,摩根财团新一代的当家人,林奈德*摩根倒是显得挺有涵养,他抬手拽了拽真丝领带扣,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总而言之,关于目前的局势,我们真正感兴趣的并不是军事问题,这一点,拉姆斯菲尔德先生,您想必是很清楚的。
哦,正因如此,如果您的问题是‘远东,还是西欧’?那我个人的意见也很明确,怎么做,可以迫使俄国人回到谈判桌前,尽早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冲突,让自由世界回到应有的轨道上来,您就可以原样去游说、辅佐总统阁下,至于一些具体的细节,”
说到这儿,挺悠闲的点上一支细长香烟,林奈德*摩根眼中的冷漠神色更加重了几分:
“需要如何征兵,又要怎样营造社会舆论,该怎么做、就像以前一样罢了,这些琐事,我们其实是毫无兴趣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