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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妻子的病情,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复发才对。
或者,
纯粹是妻子今天心情不好?
又或者是,来亲戚了?
又或者,是更年期?
王轲想着想着,
笑了起来,
翻开面前的一个病例,仔细地研究起来。
前段时间,他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陪伴着妻子,现在一切恢复了,自然得捡起一些事情来做,不过,在放下去一段时间之后,再捡起来,似乎再也捡不回以前的那种争分夺秒的紧迫感了。
因为曾感知过生活的温度,所以就开始下意识地去享受它。
有妻子在身边,
有女儿在身边,
有一个家,
为什么要把自己鞭策成一个陀螺永远不停息地转动呢?
他似乎有些理解自己那位发小的“堕落”了,
上一世的他,应该活得和自己以前一样吧,
过得太快了,忽略了太多的风景,人毕竟不是机器,可以做同一件事永不厌倦。
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王轲拿起钢笔,开始在病例上做一些勾画。
心理治疗,在国内,其实还存在着很大的空白,一方面是因为国人本能地排斥去看心理医生,总觉得这会让自己被认为精神病;
另一方面,国内的心理医生队伍建设,也不是很完善。
心理方面的治疗,远远不是病人进来和他聊聊家常再说点似是而非地结论再开点药那么简单。
看了大概半个小时后,
王轲有些累了,
眯了眯眼,
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杯,
喝了一大口。
“哐当!”
这时,
楼上传来了一声响动。
王轲有些奇怪地起身,推开门,走到了楼梯口。
“怎么了?”
没人回应他。
王轲往上走,
走到二楼后,
推开了女儿卧室的门,这里是女儿的卧室,同时也算是女儿的书房。
门被推开了,
王轲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他看见自己的女儿正躺在床上,
脖子上,
插着一把刀。
而自己的妻子,正站在床边,一脸的魂不守舍。
“蕊蕊,蕊蕊!”
王轲马上扑到了床边,刀口深深地刺入了女儿的脖颈,嵌了进去,很深,很深。
王轲作势要抱起女儿去医院,
他眼下只有这一个念头。
但妻子忽然冲过来,一下子撞开了他。
王轲摔在了床下,
眼睛开始泛红,
喊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妻子一把将女儿脖颈上的刀拔出来,女儿的身体还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王轲声嘶力竭地喊着,
他想不通,
他想不明白,
他宁愿这种伤害是施加在他本人身上,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王轲在喊,
妻子在尖叫,
她发了疯一样一只手拿着刀另一只手狠狠地拽着自己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
王轲这个时候没有去安慰妻子,他慢慢地重新站起来,他要带女儿去医院,去医院。
正当他弯腰,准备把女儿从床上抱起来时,
妻子的脚步声忽然临近。
“噗!”
王轲只觉得很坚硬很冰冷的东西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低下头,
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腹部位置。
那把刀,
那把刚刚插入自己女儿身上的刀,
此时正插在自己的身上。
妻子眼神疯狂,看着他,松开手,不停地尖叫着。
“噗通!”
王轲摔在了地上,
靠着床边,
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儿,
然后又看向了在自己面前站着不停痛苦尖叫的妻子。
“我…………”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妻子忽然又犯病了,而且病情比之前要严重得多得多,以前的她,绝不会去伤害别人,更别提去伤害自己的家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治疗好她,哪怕是在之前吃饭时,他都已经察觉到自己妻子的不对劲,但他仍然坚持这般认为。
他可以治疗好她,她会好的,她肯定会好的。
但……
王轲的脑子里开始变得一片空白。
一直到,
他的妻子忽然又直勾勾地看着他,
转而拿起身边的椅子,
举起来,
对着倒在地上的王轲,
疯狂地砸了下来:
“砰!”
“砰!”
“砰!”
世界,
在此时,
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