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而力不足。外人只道他贪生怕死,又有几个人只道他的苦衷?那晚,他哪里有放弃过他的秋儿?他怎么可能放弃他的秋儿?
但见沐忠国眼眸中的隐忍,沐之秋心中所有的疑团便解开了,心中一暖,将沐之秋抱得更紧一些,凑近爹爹耳边悄声道:“爹爹莫要伤心,别人不明白爹爹的心思,秋儿却已然明白。爹爹那晚匆忙离开,并非去探视冬儿,而是……”
“你知道?”沐忠国吃惊地看着她。
“知道!”沐之秋点头,“爹爹平素谨小慎微,却并非懦弱无能之辈,那晚,多亏了爹爹的丝帕救场,否则,哪里能化解女儿的杀身之祸?”
“秋儿严重了,爹爹无能,本意是要救你,只可惜,皇上他……”
“爹爹甘冒欺君之罪搭救女儿,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爹爹,”
沐忠国的嘴唇动了动,眼中又渗出两滴浑浊的泪珠。沐之秋继续道:“只是此法太过于冒险,皇上与爹爹同朝几十年,岂能看不出那是爹爹所为?连女儿从那丝帕上瞧出端倪,更何况是皇上?唉!爹爹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这世上,秋儿只有爹爹一个亲人,爹爹若有个三长两短,您叫女儿怎么活?”话未说完,泪水已湿了眼眶。
那晚沐之秋左想右想都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那伙夫怎地如此巧就找到了丝帕?那贼人已经被活捉,不管吐不吐口都是一死,他死不认账或许还死得无牵无挂一点,若留下那样的东西,只怕他的亲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那丝帕不可能是贼人所留。一个前来犯科作案的贼人岂会留下这等小女儿般的东西?
如此,这世上便只有一个人会做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了,那人势必已到了山穷水尽病急乱投医的地步,想都没想,就用了自己的丝帕。
那东西虽不是沐之秋的,但她看着着实眼熟。
原本沐之秋就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沐忠国带着夫人来靖王府时送了一批贺礼,其中就有类似的丝帕,沐之秋才恍然大悟,那场蹩脚的戏码居然是自己的老爹导演的。
想老爹平素的为人,能做到这般程度,已经是豁出了性命。如此,她怎么还会怪老爹?
但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挑破,老爹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且又关系到她自身清白,萧逸偏偏还是个大醋缸,所以,此事还是少提为妙。因此这几日,沐之秋虽心中已有了答案,却并未将事情原委告诉萧逸。
于是乎,在众人眼里,父女俩的这番密谈便成了一副父慈女孝的感人画面,当下,靖王妃不计前嫌、宅心仁厚便在静安王朝悄然传播开来。
与方志清、黄毅等人寒暄答谢之后,沐之秋才随同萧逸、萧良和萧楠同往康宁宫请安。
萧震天下了朝之后本要去勤政殿批阅奏折,但萧逸告知午时沐之秋会来宫里给太后请安,萧震天索性带了皇后和几位妃嫔一同在康宁宫等候。
这段日子,因为逸儿和秋儿的婚事,萧震天与逸儿之间的关系疏离了不少,太后也有心做他父子二人的缓和剂,便在康宁宫中设下家宴,专等沐之秋过来。
后宫之中太后最大,什么时候出现过太后和皇上、皇后设宴等待小辈来请安的先例?如此,便不难看出这靖王妃多受太后和皇上的重视喜爱。所以一干妃嫔都提心吊胆,就连皇后也谨小慎微面带微笑,只一言不发地坐着静等。
说好午时一定到,但午时过了一刻,也不见人来,太后有些着急,便派了个小太监出去迎接。
没多久,那小太监回来禀道,靖王爷和靖王妃被一干下了朝的文武大臣们围着贺喜,一时间脱不开身。当下,有几个妃嫔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这些妃嫔都是后宫中位份比较高的,且又颇得萧震天宠爱,今日跟着皇帝皇后一本正经地在康宁宫等待小辈来请安,本就显得自降身份,眼下还被小辈这般怠慢,便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靖王爷平素稳重识大体,今日怎地由着靖王妃乱来?”
“哪里是靖王爷的错?分明是那靖王妃不懂事。”
“说的是,我静安王朝素来就有女子不得干政的古训,靖王妃不懂规矩便罢了,如今已嫁做人妇,怎地还轻易抛头露面,竟与文武百官结交?岂不是攀龙附凤又是什么?”
“嫁给靖王爷本就是她攀龙附凤了,如今,她倒是还想攀哪条龙附哪只凤?”
皇后不由自主地看向萧震天,这话不管往浅里想还是往深里想,对沐之秋都没什么好处,一句不懂规矩已经说明这靖王妃的行为有失偏颇,轻易抛头露面更是暗指大婚之夜捉奸在床之事,与文武百官结交便有了结党营私的嫌疑,至于攀龙附凤,那便要看皇上怎么想了。
萧震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倒像是根本没听见一般。皇后又看看太后,太后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对所有的闲话都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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