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你说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没有办法的意思就是它的字面意思。你说的这个情况,我帮不了他的。”回到酒店以后杨一鸣第一时间给远在休斯顿的妮娜打了电话,但她的回答显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
“是钱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你不是说他是超级明星吗。”
“那是因为难度太大,太耗费你的精力吗?”妮娜是一名催眠治疗师,虽然杨一鸣一直没有搞懂这催眠治疗背后的原理,但他总愿意拿武侠小说里的传功疗伤来想象——也许是这次考辛斯伤得太重,完全治好需要耗费她太多“内力”呢?
“当然也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到底是怎样?!”杨一鸣罕见地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在电话上嚷嚷起来,“我的脱臼和哈登的脚伤你不是都能医好吗,怎么这次就不行?”
“你们那都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只是小修小补。”
“小修小补。那到底什么才算大修大补?”
“就是这位什么考金斯先生这样的…”
“考辛斯!”杨一鸣气冲冲地打断妮娜。
“嗯,考辛斯。”可能是为了避开杨一鸣盛气凌人的气场,妮娜特意停了几秒,等对面感觉冷静了才继续说道:“考辛斯先生这样的伤情,就是我没有办法对付的‘大修大补’。这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我担心自己有所保留的问题。是它确实超出了催眠治疗的范围,实在抱歉,一鸣。”
“那你的‘范围’,到底包括什么?”杨一鸣拿出了打破砂锅的架势。
“这么说吧…”妮娜叹了口气,看起来只能奉陪到底了,“人的身体机能的状态,有一部分是受到心理影响的,这原理你也认可吧?就比如说,你可能也能感觉到,如果一段时间你的竞技状态特别好,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可能你在场上对抗就很容易占到上风,而且受伤的概率大大下降。而如果有个球员打起球来畏首畏尾,或者刚刚从伤病中恢复对自己的身体还不够有把握,反而他更容易再次受伤。”
“是会这样。”
“嗯,其实我的催眠疗程能做的,说来也并不神奇。我只不过是把这种精神力的效用放大了罢了。一些不伤筋动骨的小病痛,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康复周期自然会大大缩短;日常的体力恢复什么,自然更加不在话下…”
“但是…”杨一鸣已经察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变化。
“但是,如果这是无法用意志力精神力战胜的大伤,那我的催眠术再强,也爱莫能助了。”
杨一鸣那头沉默了,他显然已隐约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妮娜还是要把话说完:
“这就好比我已经砍断了你的胳膊,你首先要做的是做外科手术,把手臂接回去。而不是跟我说你能靠意志取胜,只要信仰够深,断了的手臂自然还会再长出来。我们是人类,既不是壁虎也不是八爪鱼。”
“…所以如果你的朋友考辛斯先生,”妮娜这回念对了他的名字姓氏,但这显然已经于事无补了:“他是左脚跟腱断裂的话,他现在需要的人不是我。相信我,我也希望用催眠接好他的跟腱,但是我不行。所以即使他愿意出一百万美金,甚至更多,来当做治病疗伤的酬劳来感谢我,我恐怕也没这个好运气收了。”
杨一鸣听得出挂机前,电话那头妮娜挤出的苦笑。
钱。
钱恐怕是她最爱的东西了。
谁又不爱这金灿灿的物件呢?
可有的时候,你宁愿放弃掉它们,来交换其他的一些东西。
杨一鸣又想到了躺在地板上抱住膝盖低吼的考辛斯。
本来他有望在四月末的时候生涯第一次打进季后赛。
本来今年夏天他有望收获一份超级合同邀约。
1.8秒。
一切名望和钱途,就此改变。
而这都是因为他,杨一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