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百姓已经渐渐恢复到正常的生活秩序中,却是通过着辛勤的双手,正在谋求着一家子的生计。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通常都是着眼于当下的一日三餐。只是对于官员而言,他们的仕途常常历经三朝,却是需要将目光放在十年后,甚至放到更远的时间。
随着立储之争拉开序幕,整个官场都弥漫着一份别样的气氛。立储的争斗和站队,虽然无法对当前的地位和权势造成太大影响,但这个事情会直接影响到将来。
高拱、陈以勤和张居正为何能够突破得到火箭式提拔,正是因为他们站到裕王这边,却是跟着裕王一起“飞黄腾达”。
一旦在立储的事情上站错队,却是很可能在将来陷于万劫不复之境,故而这是所有官员都会极为慎重的事情。
当然,现在双方实质还没有产生正面的矛盾,毕竟皇嫡子是假想出来的。一旦证实皇后无法生育,那么包括林晧然和潘晟在内的官员都会主动退让。
身穿蟒袍的林晧然端坐在兵部正堂签押房中,正是查看着一份份最新的军情,时而叫来宁江等属官进行商讨。
俺答最后的情况并不好,自从在山西大败后,他的威望有所削减,却是要面临北元残余势力和瓦刺的双重威胁。
偏偏地,草原夏天遭到干旱,致使他们的收成并不好,而冬季的寒潮又直接冻死了数之不尽的牛羊。
俺答所建立的后金新政权已然面临着一场潜在的危机,一个处理不妥当,这个新政权有可能会分崩离析。
虽然俺答跟大明已经进行通贡,但他们所得到的回礼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物质需求。
若是大明这边不同意互市,不让俺答的新政权光明正大地得到所震的物资,那么双方已然还得再斗一场。
正是如此,当看到俺答在宣府那边有调兵遣将的军情,看到俺答似乎随时来犯的架势,心里却是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只是他却是相信:双方的战事已然不可能像早之前的小打小闹,一旦撕破协议俺答便会全力来袭,将会出现一场级别不弱于去年山西战役的战事。
林晧然将军情放下,对着对面的吴桂芳吩咐道:“吴侍郎,你务必留意着九边的动静,一旦俺答撕毁和约,骑兵营即刻奔赴前线!”
“下官遵命!”吴桂芳心知俺答定然还会卷土重来,显得恭敬地道。
待到下衙时分,东江米巷的官员纷纷从各自的衙署走出来。
林晧然跟着往常那般,按时走向兵部衙门的正院,然后乘坐轿子返回自己的家里,而吴秋雨和花映容却是会在前院恭候。
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相迎,特别是虎子和雷儿渐渐成长,他明显感受到肩上的担子,亦是明白为何岳父当年总喜欢敛着脸。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官场亦是如此,却是不仅要着眼于当前的争斗,亦要为着将来进行布局。
吴秋雨和花映容倒是习惯于林晧然这番模样,特别她们都知道林晧然这是身处高位后的正常现象,但林晧然无疑是深爱着她们的。
林晧然得知林平常打算夜宿于马场,对于这个野丫头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跟着吴秋雨和花映容一起享用晚餐。
正在吃饭的时候,满头银发的吴道行显得微醺地从厨房那头走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被啃着面目全非的烧鸡,整个人显得悠然自得的模样。
面对着吴道行的怪癖,林家人早已经是习以为常,只是得益于他那精湛的风水师,亦是赢得林家的人尊重。
林晧然原本还惦记着自家妹妹,看到吴道行在不远外的椅子坐下,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地道:“吴道长,你应该知道今日早朝之事了吧?”
“老道耳朵还不聋,这事早已经传遍街头巷尾,焉有不知之理?”吴道长将葫芦中的美酒倒进嘴里,显得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林晧然停下筷子,却是正色地询问道:“你对皇嫡子一事怎么看呢?”
吴秋雨和花映容都是有志于成为林晧然的贤内助,看到事情关乎到林家的前程,亦是停下筷子望向吴道行。
吴道行对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烧鸡又是咬下一片鸡肉,显得含糊地回应道:“我不是说了吗?陈皇后的祖坟有问题,还得改上一改!”
“如果由你来改的话,能确保陈皇后生出皇嫡子吗?”林晧然接过林金元送上来的茶水,显得认真地询问道。
吴道行将嘴里的肉咽下,却是轻轻地摇头道:“可以一试,但老道亦不能百分百能做到,但固安伯恐怕不会同意!”
“固安伯为何不同意?”林晧然停下送到嘴边的茶水,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吴秋雨和花映容亦是困惑地扭头望向吴道行,亦是不知道为何固安伯会反对,这可以能够有一个皇帝外孙的大好事呢!
吴道行朝嘴里灌了一口酒,用袖子往嘴里一抹道:“固安伯的祖坟是旺绿叶而损红花,一旦动了祖坟,那么他的儿子便会遭到反噬,很可能移坟当日便有性命之忧!”
这
吴秋雨和花映容没想到固安伯的祖坟会这么邪门,却是不由得无奈地扭头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得知陈家祖坟有着这般说法后,便将端在手里的茶喝了一大口,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棘手很多。
出于自身利益考量,加上从后世的历史得知万历一度想要将自己老师张居正鞭尸,却是知道这位皇长子属于冷漠无情之人。
如果陈皇后能够诞下一个幼子,那么以他现在的地位和权势,却是有足够的信心将皇嫡子扶上太子的宝座,更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跟着已经有了一定岁数的皇长子朱翊钧相比,一个更年幼的小皇帝,无疑更有利于自己掌握下一朝的大局。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陈家的祖坟却不是想动便能动,固安伯陈景行无疑是希望自己有个能坐皇帝的外孙,但代价是要他陈家断子绝孙就另当别论了。
正是如此,如果他打定主意要阻止皇长子朱翊钧继任大统,那么便需要先说服固安伯陈景行挪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