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项音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打开车门了,他才猛地回过神,几步追了上去,礼节什么的全顾不上了,脱口而出,“你怎么会从那出来?”
项音似乎刚刚才看到他,很惊讶的一抬眼,“左叔叔,好久不见。”
顿了顿,他像是才听懂左启辰的问题,又笑着答道,“这是我家,我当然得从这儿出来。”
他的笑容太过自然,眼睛微微眯起来时,像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小少年,单纯又无辜。
左启辰被他的面相唬住,一瞬间产生了一道失落又庆幸的念头——
他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并不是沈予南不想见他,而是她可能已经出了门……但他没等在正确的地方?
左启辰晃神的时间总是很长,项音眼尾瞥了他一眼,心里哼了一声,坐上车甩上车门开走了。
左启辰被这动静惊动,慢慢回过神,又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还是没有短信。
一想到沈予南现在,可能正哪处等着他,他就再也按捺不下听听她声音的冲动,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可里面依旧是“嘟——”“嘟——”的平板的电子音,最终也没有人接听电话。
通话最终自动挂断了。
以往,只要对方不接,左启辰就绝不会再打。
因为这种情况,对方要么是没听到铃声,要么是不想接他的电话。
如果是前者,那打多少次也没用。
如果是后者,他也没必要自己去找难堪。
然而现在,他却像中了毒一样,理智全失,一边又一遍拨着那个已经快背下来的号码。
……他不信沈予南会真的放弃他,她一定只是生气,他没有及时认出她来,所以在闹小脾气。
她那么喜欢他,追逐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在他终于悔悟的时候,狠心丢下他走开?
左启辰很慌,手又开始轻微的颤抖。
他一遍遍用坚定的语气,在自己心底重复那些话。
因为害怕声音如果小一点,信念如果淡一点,他会怕顶不住沈予南失望的眼神,落荒而逃。
……可他不能逃,他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至少这次,他一定要抓住她。
他是属于沈予南的。
沈予南也应该是属于他的。
……
最后一次,电话终于被接听了。
左启辰忙不迭的开口,想告诉她他马上过来,然而对面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他怔在了当场。
——没有失望,没有怨恨,更没有喜意。
电话那一头的人,只是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很平静的道,“我不会跟你走,你回去吧。”
听清她语调的一瞬间,左启辰的呼吸都快要停了。
他同沈予南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即使不刻意去关心,他也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的习惯。
她是个脾气很直的人,有时即使面对着镜头,也不会可以压抑自己的好恶。
先前,她对他的怨恨,是因为有过爱和期待。
然而此刻,她这么平淡而果断的反应,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
事实已昭然若揭。
可左启辰却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