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一闪即逝。
周末的时候,戚诺换了身便装,赶在中午阳气最盛时,搭车到了郊区的殡仪馆。
天师经过数十年的修行,身体构造同普通人已经有了区别,死后,他们很容易被一些歪门邪道盯上并利用。
所以很多天师都早早立下遗嘱,要求后代在他们死后,把他们火化掉。
戚诺的父母,此刻就彼此混在一起,被安置在骨灰存放室,一处小而干净的格子里。
戚诺出示了相关材料后,被工作人员带着,一路走过摆满花圈的走廊,来到了他父母面前。
这家殡仪馆的骨灰存放处带着锁,钥匙殡仪馆留一副,给亲属一副。
戚诺在柜门口简单拜了拜,把门打开。
骨灰盒没有占满整个格子,它旁边还摆着一包被干净绸缎包裹着的物件。
戚诺把那个小包裹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本有些老旧的日记,然后把其他东西包好放回去,没再逗留,很快锁好柜门,回到了阳光明媚的街边。
殡仪馆里的气氛压抑而冷肃,鬼却意外的不是很多,或许是人气太少,鬼待的无聊,也不愿常去。
白零这时候也算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鬼,站在正午的阳光下,也不会被烫到了。
她抖掉了在殡仪馆里被激出来的一身鸡皮疙瘩,转头看到戚诺穿过马路,走到了旁边人迹罕至的小公园里,在一处长凳上坐了下来。
长凳旁边有颗郁郁葱葱的树,有树荫遮挡,这里并不太晒,微风从树下穿行而过,卷来湖面丝丝缕缕的水汽,抚在皮肤上时,让人心里也意外的平静下来。
戚诺拿着的日记本,是个32开线装的本子,小小厚厚的,书页边缘有点泛黄,像块沉淀了经久历史的砖头。
戚诺在它边缘轻轻摸了摸,神色里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怀念。
日记本的主人,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听说她从还在上学时就开始记日记,有时候一天几篇,有时候一个月才写一篇,零零总总写了几大本。
其他的不知被她放到了哪,反正戚诺最后找到的,只有她正在用的这一本。
戚诺把日记本放在腿上,对着陈旧的封皮看了一会儿,本子被树叶缝隙里洒下的阳光晒的微暖,让他有种又触到了过去父母温度的错觉。
戚诺垂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本子慢慢翻开。
跃入眼帘的第一篇日记,是从本子中间开始写的,只有短短几行:
“x月x日
今天的吊死鬼脖子好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诺对着那嚣张的占据了一半内容的哈:“……”
伸着头偷看的白零:“……”
这种开朗的妈,到底是怎么生下戚诺这种小闷油瓶的?
……他爹难不成是个哑巴??!
戚诺只觉得被连成片的“哈”迎额头拍了一巴掌,刚刚聚集起来的低气压,全被那一巴掌拍的烟消云散了。
他叹了口气,掐了掐眉心,眼底流出丝无奈,也不对那日记本轻拿轻放了,反正它看起来皮糙肉厚,跟他妈一样,挺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