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为这种动不动吓晕的角色,他绝不会开口去麻烦恩人。
但或许是因为那位兄长的行为,在他眼里,眼前的青年并不单纯只是一个人了——他更是一种结局和象征。
……这是之前那人忍受着羞辱和虐杀,才救下来的人,如果就这么死在这片荒林里,那先前那个人的惨死和牺牲,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而且,活人跟尸体不同,如果找不到眼前这个青年,敌军也只会以为他是自己跑了。
虽然可能还会在附近找寻一段时间,但抓捕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的动力,却不足以引着他们探查山间,不会连累到恩人居住的地方。
“嗯?”白零听到他的问话,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苍轩一怔,这才想起来,她虽感官灵敏,眼睛却看不到,可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刚才那个侥幸逃走的青年。
正要向她解释时,却见对方点了点头,不明状况,但爽朗的朝他笑了笑,“都听你的。”
苍轩被那笑晃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了神,点了点头,不再耽搁,上前把晕倒的人一拎,扛在背上,跟白零一起顺着小路,回到了家里。
简陋小院里的房屋,比苍轩刚来的时候多了一间。
黎归雁居住的那间房屋,并不算大,一个人住倒是正好,再多加一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苍轩知道只有一张床后,不顾一身的伤,非要跑去睡躺椅,被白零戳了戳麻筋,全身酥麻的瘫回床上后,才勉勉强强睡了几天。
等伤一好,他立刻跑去附近伐了些木头,又用上了白零之前找回来的建筑材料,以飞一般的速度,给自己盖了一间小屋。
当奴隶时,他也被派去盖过房子之类,多少学了一点皮毛。
不过皮毛就真的只是皮毛——没了设计房屋的人,他盖的房子,只能说是勉强看得过去。
加上白日里,白零会时常指导他的功课,因此他白天都在主屋里待着,到了晚上,才会回到那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里。
如今有了客人,那间小房子倒是又派上了用场。
苍轩把人安置在床上,直起身子时,才发现对方居然是醒着的。
可能是发现换了环境后太过害怕,他始终一声不吭,呼吸的动静也很小,苍轩又忙着赶路,居然拖到这时才发现。
李沐的后背刚一沾到床,就立刻手脚并用的退着缩到了墙角,他缺乏安全感似的环抱着膝盖,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床边的两人。
苍轩看了眼被蹭上泥泞和草木的床单,又见他一时没有开口的意思,叹了口气,只好主动搭话,“过来包扎,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青年紧张的咬着唇,模模糊糊的觉得苍轩说的是真的,至少,眼前这两人的确不是士兵的打扮,而且除了那个看起来身手利索的青年,另一个……
李沐稍微动了动,没有最早那么紧张了,他沙哑的开口,“你们……是山里的居士?”
苍轩没有耿直到承认这点,他笑了一声,“只是附近的村民,住的靠山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