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裴道珠想反问他。
然而她并没有问出口。
她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抬起卷翘的长睫,声音嘶哑而无辜:“那日山中,我也是受了委屈,才不愿跟郡公解释。我跟谢世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发生。郡公不喜,我再不跟他来往就是,你又何必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潸然而落。
落泪的美人,越发惹人怜惜。
她知道,虽然萧衡软硬不吃,可是比起与他硬刚到底,还是主动示弱更容易令他退步。
萧衡面无表情。
他也知道,少女看似服软,实则是想蒙混过关,逃出这座囚笼。
裴家的小骗子……
最擅长欺骗。
他本不该心软。
可是——
视线落在少女的双脚上,因为那些血泡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上地牢阴暗潮湿,她的伤势显得更严重了。
心底没来由地漫上一层郁闷。
过了片刻,他还是认栽般上前,把少女从角落抱起。
裴道珠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小脸埋在他怀里,低声:“我疼……”
简单的两个字,却宛如一支灵巧的弓箭,射进萧衡的心里,令萧衡瞬间破防,眉梢眼角强撑出来的戾气和凶狠,尽数消失不见。
他轻声:“已经请好大夫了。”
裴道珠“嗯”了声,乖乖伏在他怀里。
萧衡一步步穿过花径。
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呢?
明知道是在被骗,却又心甘情愿地上当。
明明是在试图驯服这个倔强的少女,却似乎被反过来当成了猎物,她被关在地牢的这两日,他自己也寝食难安如处囚笼。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驯服谁?
回到院子,女医已经等候多时,连忙替裴道珠清理伤口。
只是稍微碰一下,裴道珠就伤筋动骨般哭了起来。
她泪眼朦胧地望向萧衡:“疼……”
萧衡眉头拧起,训斥医女:“可是不知轻重?”
医女惊恐地跪倒在地,不知如何解释。
她已是医女里面,手最轻的人了呀!
裴道珠柔声:“要郡公亲自上药,才不会疼……”
闺房寂静,落针可闻。
枕星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家姑娘。
这才过去多久,她家姑娘怎么跟郡公如胶似漆了起来?
萧衡破天荒地没有拒绝。
他也常常受伤,十分擅长处理伤口,自然而然地拿过清水、药膏、纱布等物,在卧榻前单膝跪下,亲自替裴道珠处理脚伤。
裴道珠冷眼看着。
萧衡此人,自幼缺爱。
许是因为小时候失去过太多,所以占有欲十分强烈。
越是依赖他,他越是喜欢……
多么可恨又可悲的人。
等他再放松警惕些,她就去找萧老夫人,求她让她离开萧衡。
她想着。
恰在这时,萧衡突然抬头:“疼吗?”
裴道珠瞬间露出温柔乖巧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不疼。”
萧衡便继续为她处理伤口,只唇角多了些嘲讽。
裴家的小骗子,自以为演技天衣无缝,却不知哪哪儿都是破绽。
她想走。
所有的示弱,都是为了从他身边逃走。
他知道的。
,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