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了片刻,江云深没让她等太久,很快的给了答案,低沉简略,“你爸出了车祸。”
简单直观的一句话,华榕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
短短的几秒钟内,各种各样的情绪从她的脑海中轮番而过,她却始终抓不到其中哪怕一种,认知迅速褪成空白。
她慌张的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声音里渗着泠泠的战栗,“刚才电话里怎么说的,我爸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江云深侧首看她一眼,轻声道,“情况不好。”
不好……不好是什么意思呢?
不好,代表什么……
时间在特定的情况下会变得格外的缓慢,甚至度秒如年的让人看不到尽头。
到医院之前,华榕想象过各种各样的状况。
她甚至做好了面对最差局面的心理准备。
可什么是最差的局面呢?
并不是她想象的,因为她根本不敢去想象。
她以为自己要抵达的是手术室,可却被直接带到了冰冷的太平间。
华榕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到门口时她甚至站定脚步不肯再走了,纯黑的眸在煞白脸色的衬托下更显得黑漆漆,就这么望着那带领他们的负责人,仿佛很疑惑。
负责人为难而尴尬的看了眼搂着华榕的男人,然后才斟酌着小心道,“华小姐,很遗憾,因为跟令尊车子相撞的是一辆重型货车……还没等到救护车,人就已经去了。”
她以前拍电影的时候,有过那种人受了巨大打击后头昏目眩,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的剧情,那时她都不怎么能理解,年纪轻轻的,怎么会一下就站不稳了。
如果不是依仗江云深的手臂,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维持站立。
男人圈着她的腰肢。
他的声音遥远得像是来自天边,“我知道很突然,我也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是榕榕,这是最后一面了。”
华榕只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真实。
她被江云深搂抱着跟那个穿白大褂的负责人进入了冷气争先往后往皮肤里钻的太平间,而这死气沉沉的一切都仿若噩梦的背景。
象征着死亡的白布。
将一角掀开后的青白面容,死寂得没有了声息。
熟悉变成了陌生,让人不敢相认。
江云深的视线落了上去,俊美的脸冷沉紧绷,眉头深锁,暗眸如翻滚的墨海,只是手始终没离开女人的腰。
直到女人的身体一重,他条件反射的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才发现她脸上铺着冰冷的液体,已经昏了过去。
他薄唇紧抿,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安置好,很快会有人专门安排后事。”
“我明白的。”
男人嗓音里的温度似乎比这充满着死气的空间还有冰冷渗人,“我不希望有任何的消息从医院传出去。”
“您放心。”
江云深将女人打横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刚找了间病房将华榕放到床上,后脚跟着赶到的金秘书跟被收到命令而火速出现的林临几乎是同时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