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倭害猖獗不过数千,但这一次当以十数万之众计。”
“十数万计?”众大臣们都是吃惊,显然都有一等‘倭国不是弹丸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的潜台词。
林延潮道:“臣料定本朝与倭国迟早必有一战,此战本朝必须胜,胜则永无东南之患,海疆可保百年太平。”
天子露出了然之色,然后问道:“石卿以为如何?”
石星道:“大宗伯于倭国之事看来了如指掌,但臣不敢全然信服。臣以为大宗伯是以册封为名,行媾和之实。”
石星此言一出,众大臣们面色一凛。
林延潮道:“启禀陛下,两国之间能谈则谈,不能谈则战。不战而谈有之,不谈而战乃蛮夷之事,非我上邦大国之所为。故而之所以要平天下,是为国泰民安,而国泰民安,是要百姓能衣食富足。”
林延潮的话说来就是‘战争是政治延续’的精髓,众大臣们就这一席话在朝堂上纷纷议论。
天子颇为认同林延潮此言问道:“林卿,朝鲜倭国是否有勾结?”
林延潮道:“回禀陛下,臣不敢断言。”
这时许国出班道:“陛下,当年出使过朝鲜,对朝鲜国情甚是了然,朝鲜对本朝一向恭顺,朝鲜绝不敢反我大明。”
这时候刑部尚书陆光祖出班道:“许阁老,自古以来大国事小国当以仁,小国事大国以智,本朝对朝鲜以仁,但朝鲜对本朝是否能报答,未到最后一刻不敢下断言。”
“除非谁能知道朝鲜君臣上下的心意?故而臣以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要早做准备才是。”
听陆光祖的话,众大臣们再度议论起来。这时秉笔太监陈矩出声道:“不如先听听林先生之见,以倭国朝鲜齐来,先拟定战守之策。”
兵部尚书王一鄂摇了摇头道:“如何拟定?朝鲜,天朝之属国,辽左之藩篱,若失之则为吾心腹大患,若是叛之,则辽东危矣,同时海上也无宁日。”
林延潮朗声道:“正如大司马所言,倭为中国之患久矣,但今之倭并非昔之倭,而今之备亦不同于昔之备。”
“臣于北上进京时,于路途上就草拟备倭备朝之计,并拟定一策,恳请朝廷定夺。”
说完林延潮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条陈。
众大臣都是吃了一惊,没料到林延潮还有这一手。
天子也是从椅上微微挪了挪,他要林延潮回京时参谋倭国朝鲜之事,自己这才刚发问,对方就已经拟好草案了。
陈矩从林延潮手中接过条陈,奉至天子手中。
天子于椅上上道:“朕脖子不适,先让几位阁老看一看,林卿,你就先说说吧!”
林延潮道:“是陛下,臣的策略就是经营津,莱二地,以津莱一体,战守为一策,并调闽,浙惯战舟师相度机宜,若朝鲜叛,则守卫海上,使敌之舟师不可长驱直入,若朝鲜恭顺,则可出兵剿闲山,釜山,对马以援朝鲜。”
林延潮此言一出,众大臣们都是陷入了凝思,其实这凝思大多人这是作样子。
还是陈矩反应过来,对宫里伺候的太监道:“立即拿图策来,要京畿,山东,朝鲜全图,给摆在殿上!”
陈矩吩咐后,下面的太监立即摆上了三幅一人高的图策面对着天子立在乾清宫的殿上。
几位内阁大学士来到图策前,一面看林延潮的条陈,一面对比地图看了好半天。
陈矩怕申时行几人老眼昏花,又吩咐人拿烛火来。
至于其他的大臣也纷纷附到几人身后参详起来。
石星任过兵部侍郎,对于天下山川局势都是熟悉在胸,他听了几句即明白了林延潮的上策说是什么。
石星心底有些惊讶,但面上不好表露出来,只是问道:“林宗伯此上策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在石星心底林延潮就是词臣,封贡的事就是纸上之见,更不说这样的兵家之事,他肯定不懂,一定是有人抓刀的。
但见林延潮道:“确实不是林某自己想的。”
石星心道难怪如此,他却道:“原来是他人献计,可否告诉石某出此策之人是带过兵的吗?或者是出自大宗伯麾下幕僚?”
林延潮闻言似笑非笑。
石星一愕问道:“怎么石某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林延潮认真地道:“并非不妥,此策并非是林某手下幕僚想到的,而是晋宣皇帝。”
“晋宣皇帝?”
林延潮道:“司马仲达!”
石星差一点当殿拂袖,林延潮你这是消遣我嘛,难道是司马懿复生给你林延潮出谋划策?
林延潮笑着道:“大司农休怪。当年司马宣王为伐辽东,在登莱造大人城,运粮船从此入。”
石星点点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林部堂请继续说这上策,让石某一闻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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