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一片。可杨文举不但没事,回朝后还升了官。
现在申时行受弹劾再度辞官在家,许国必须出面来收拾残局。
许国与王锡爵,王家屏道:“杨文举平日官声太差,我看是还是让自己上疏致仕回籍好了。但下面小臣上疏乱政惑听,必须予以重惩。”
王锡爵亦道:“元辅虽早有归田之意,但宰相归里自有宰相之体,岂能因小臣弹劾而去,如此国体何在。”
许国虽心底巴不得申时行赶紧走人,但是他知道在此疏他必须听王锡爵,王家屏的,出面替天子挽留。
许国道:“元辅待许某有知遇之恩,这点我怎能不知,就如此票拟。”
于是许国起草奏疏的预拟后递给王锡爵,他将笔搁在一旁,端起茶盅又是放下对二人道:“这一次会推吏部尚书,与之前所料相去悬殊。几乎少了近十人,到底是何人在欺瞒?许某生平最厌恶背叛之人,若让我察知定让他此生无法立足于朝堂之上。”
王锡爵将许国的预拟过目一遍后于一旁画押,然后递给了王家屏道:“维桢兄切勿动气,一下少了近十人之数,必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许国点点头道:“那么元驭心底可猜到此人是谁?”
王锡爵沉吟片刻道:“若我所料不出,八成乃林侯官所为,也唯有他方能如此左右大局。”
许国暗暗点头,他其实早通过吏部熟悉的官员知道了是林延潮背叛了他,但他就是要借王锡爵的口道出。
许国道:“许某也认为是他。”
王锡爵道:“林侯官好利轻义,轻易反复,这一次你我可谓错信了人啊。”
许国见王锡爵这么说心底大喜,但面上却道:“此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石东明与林侯官素来不和,我强要林侯官推举石东明,他心底必生不满。”
王锡爵道:“话是如此说,但他林侯官是词臣出身,难道不知阁部之间何轻何重,在此事之上他却与陆平湖在朝中沆瀣一气,不仅你我不容,以后也有人怪他。”
许国闻言点了点头,他正要说话。
这时候外面阁吏禀告道:“阁老,吏部有题本到!”
二人不约而同停止聊天,一直静听两位大佬说话的王家屏出声道:“拿本进来。”
阁吏持本入内递给王家屏。王家屏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然后拿起题本过目,但见他脸上神色一动道:“吏部上本言吏科都给事中杨文举不称当予以罢归,并题请户科都给事中钟羽正改为吏科都给事中。”
许国当即驳道:“官员罢归不罢归,何曾吏部说得算了。”
许国此言一出,当即觉得不妥。
这官员提拔与否,称职与否,本来吏部的职责所在。但以往内阁侵吞吏部事权太久,导致众阁臣都忘了这一茬事。
“陆平湖事先也未与内阁商议,即草率定下此事。再说吏科都给事中乃台垣领袖,岂由他这般自作主张。”王锡爵出声道。
王家屏道:“不过这是陆平湖升任吏部尚书后的第一疏,而且以资历而论钟羽正从户科都给事中升任吏科都给事中并无不妥。”
王家屏言下之意,陆光祖现在已是吏部尚书,此疏不是轻易可以驳斥的,若是驳斥就是要与吏部开战了。而且从推举的角度而言,这是很正常的人事调动,并没有什么越级提拔等可以挑错处的地方。
王锡爵道:“这钟羽正是万历八年的进士,元辅的得意门生,我听闻他一直与林侯官走得很近。”
许国冷笑道:“元驭所言不错,这林侯官真与陆平湖沆瀣一气!”
话说到这里,三人都不说了,若是驳了此疏,就同时得罪了林延潮,陆光祖,钟羽正。
想到这里,许国神色一寒,当即提起笔欲落在题本上。
这时王锡爵站起身,伸手于许国持笔的手腕下一托。
许国皱眉道:“元驭,你这是作什么?”
王锡爵道:“维桢兄,听小弟一言,陆平湖此人险徼好弄机权,以后必与你我为难。但若是驳回此疏无疑让林侯官彻底站在陆平湖一边。”
王家屏其实是内阁三人中与陆光祖私交最好的一人,同时他与林延潮交情也很不错。
所以他也出声:“陆平湖既已拜吏部尚书,这时候再为意气之争已是不妥,轻易引起阁部冲突,这以往是有教训的。以我之见倒不如卖个人情给二人以为修好。”
许国听了王锡爵,王家屏之言道:“此事就先如此办,但许某是不会就此干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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