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寂静古道上,半弯上弦月,头顶高高挂起,籍借火把的光要看清前路着实有些困难。
冯夜白半路叫停,蔚敏下了马车问,“怎么停了?”
胖海紧着上前殷勤道,“郡主,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等明早再启程吧?”
蔚敏四下看了眼,这夜静的委实有些反常,遂点头道,“走夜路的确不安全,况且咱们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要不……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冯夜白瞭了眼胖海,眼神复杂且意味不明,和梁无玥对视一眼,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就先往前走,找个歇脚的地方。”
梁无玥谄媚讨好的朝蔚敏作个揖,“郡主英明。”
蔚敏嗤他油嘴滑舌,搭着胖海的手又回到了马车上,一行人缓慢前行。
“我总觉着今晚会出事。”梁无玥后背寒噤噤的,拿出了袖子里藏着的巧弩,时刻准备应战似的。
可反观冯夜白,一副怡然自得的闲适模样,若是再来一壶十八仙,没准儿还能对月吟诗两首助兴呢,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可这胆气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出事了也无妨,假模假式耍几招,尽管让他们把东西抢走便是……你确定你狸猫换太子的时候没被胖海看见?”
梁无玥拍着胸脯保证,“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他那会儿被柳成荫的人给叫出去了,还偷偷摸摸出去的,咱这拢共也没多少东西,最重要的都换下来了,剩下那些丝帛都是残次品,卖都卖不出去,就让他们抢去呗!”
冯夜白一夹马腹快奔几步,“那就成了,接下来,擎等着看好戏吧!”
梁无玥追上去,“可我有一事不明……皇帝既然想杀你,那你怎么就能料定埋伏起来使坏的这些人只抢东西不会伤你性命呢?”
“怨不得你爹成日里骂你二世祖,活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先前不是跟你说了吗?皇帝是忌惮太后手里的圣旨,现在就把我杀了,他还拿什么跟太后换圣旨。”
梁无玥拖着长音“哦”一声,耐不住好奇,又问,“你说那圣旨里会不会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是立你为新帝的昭书啊?”
冯夜白不轻不重哼了声,面无表情,但眼里却装满了不屑,“如果江山是你的,你会大大方方拱手相送?圣旨上写的什么只有太后知道,再者,即便圣旨上写的真如传言所说,你以为皇帝就会退位让贤了?你又不是没在宫里待过,宫里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皇帝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你不是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算了吧,那些阴谋诡计我可不擅长。”梁无玥嘿嘿一笑,“有你不就够了,依我看,这皇帝可是及不上你分毫,真要斗起来,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梁无玥就这性子,甭管发生什么事都乐呵的,说好听点儿这叫没心没肺,说不好听了其实就是傻……说到傻,又想起沉央,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大凉山了吧,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漫漫无边的思念潮水般涌过来,夹杂着莫名的不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