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字字句句都是漏洞,说是贵客莅临,这才打开门来做生意,那他先开始怎么会知道来的人是郡主?再者这半夜三更,明知不会有旅人经过,若是提前不知有客要来,何至于穿戴如此整齐,连那几间客房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
做戏都不知做全套,三两句话就全露馅,冯夜白信的十分勉强,不过却也未多做纠缠,安排好守夜的人之后,转身上楼不带一丝拖沓,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胖海觉着冯夜白该是看出什么端倪了,从头到尾他都端着一副尽在掌握的架势,就是不知是真的成竹在胸还是在故作镇定。
蔚敏被蒙在鼓里,不知冯夜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快一步拦下梁无玥,低声问道,“冯夜白搞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他不亲自看着?”
梁无玥宽慰道,“他你还不了解吗?放心吧,皇帝想害他,还早了八百年呢!”
胖海支棱着耳朵努力想听清两人的对话,子宁挺直腰杆子站出来,“宋公公,主子说话,您就别溜缝听耳朵了,仔细郡主赏你皮笊篱吃。”
正好被抓个现行,可人家脸不红心不跳,抿着唇,咂咂嘴,没奈何道,“我在郡主面前没你有面子,我说的郡主未必听,可有些事我得告诉你,咱们皇上对郡主是什么心思就不用我再说了吧,现在还没进京,他们故人难得一见,行为举止亲厚些倒也有情可原,可进了京,若是再皇上眼皮子底下还是这样,皇上会不会这样想……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你给郡主打个醒,别到头来不落好。”
子宁被他这么一说,气焰给浇灭了大半,再开口,显然已经底气不足,“我们家郡主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端,即便是到了皇上眼皮子底下也一样有话可说有理可辩,倒是宋公公,你升发的机会可是我们郡主给你的,回了宫,你可别过河拆桥啊!”
胖海这会儿拿捏起架子来,跟主子表忠心还成,跟她一个奴才表忠心算哪门子的事啊,太监就是干这口营生的,遇强则弱,遇弱则强,当场就起了范儿,“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用得着你在这儿跟我指手画脚的?你啊,还是老老实实伺候好郡主是正经。”
瞧瞧,果然还是不能给他脸,人前一个样儿,人后一个样儿,那副嘴脸看的人直作呕,子宁懒得再同他争嘴,正好蔚敏跟梁无玥话也说完了,她跟在蔚敏身后上楼,咬着后槽牙又看了身后的胖海一眼,小声啐骂了句。
胖海听见了,可听见了又能怎么着?现在收拾蔚敏身边儿的人,他是不要命了不成?不急,这一笔一笔的帐先存着,待日后他戴上了珊瑚宝石的大红顶子,想收拾个把人还不是一句半句的事。
等梁无玥也上了楼,这楼下就剩了个胖海,客栈掌柜的给他上了一坛酒,一口一个公公叫的热络,胖海打开闻了闻,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