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渡海只能凭着洋流方向和海底的一些线索判断方向,刘长安花了稍微多一点的时间才到达安谭,再奔走到火车站,等他回到郡沙家中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刚回家,送小母鸡的人就来了,刘长安拿在手里甚至没有去丢进车厢里就坐在了家门口的躺椅上一动不动了。
有些许疲惫。
见到了昔日认识的人,一如既往的见证了从少女到白发的容颜,这一幕重复到仿佛无穷,又重重叠叠的似乎成了一副亘古不变的场景。
证实了自己当年得到的消息,苏眉已经成为累累白骨,感觉还有些隐情苏小翠不愿意说出口,但是苏老夫人确实是苏小翠无疑,最开始虽然认错了人,可之后能准确地分辨出她绝不是苏眉了。
刘长安对探究别人心底潜藏的秘密并不十分感兴趣,数千年来,大大小小的秘密早已经积累沉珂如河底的沙,太过于遥远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对于后人来说往往不过是于己无关的谈资,知道又如何?有些人终究是见不到了……就算见到了,又如何?
可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困乏,刘长安看了看时间,要不今天又不去上课了?
想想安暖,还是算了吧,以她的性子,他请假没有说明白理由,今天又不去学校,她一定会打着班长的旗号跑过来观察情形,折腾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刘长安。
其实想去打牌来着。
想在梧桐树下看诗集。
想去麻将馆消磨一天。
送小母鸡的人来了,他说昨天的母鸡别人帮忙拿着了,刘长安拿着今天的小母鸡随手丢进了车厢。
正准备关上门,刘长安觉得今日车厢里有些对于血气更加饥渴的气息,大概是昨日里饿着了,只是吸引刘长安转头的不是这个原因,他留意到棺材封棺的接缝线上有极其细微,针刺大小的红点。
猩红。
仿佛普通人手指头被针刺了一下,冒出了血滴之后擦拭干净能够见到的那个泯血针孔。
刘长安观察过这具棺材,以他的观察力和记忆判断,最开始这个小红点是不存在的。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刘长安敲了敲棺材。
当然没有任何回应,刘长安关上了车厢门。
周咚咚拖着一个网兜蹦蹦跳跳地跑了下来,双手照例左摇右摆地像跳广场舞一样晃到了刘长安家门口,把豆浆递给了刘长安,大声告诉刘长安:“昨天你不在家里,我把给你的豆浆都喝了,然后我拉了肚子,然后我很不高兴的下楼,然后别人就把小母鸡给我了,然后我今天又把小母鸡还给你,然后……然后……”
周咚咚喘了口气,呼吸平静以后就忘记然后什么了。
“我的小母鸡昨天是这副样子?”刘长安指着在网兜里半死不活一动不动的小母鸡说道,他也不问周咚咚得到小母鸡的真相了,成年人哪能随便把给别人的东西托付给这样一看就很愚蠢的小孩?
“你今天吃了它嘛,就没关系了啊!”
“也是。”刘长安认可这个说法。
“那你做好了可不可以给我吃一点?”
“你只能吃鸡屁股。“
“我妈妈说鸡屁股有毒。”周咚咚瞪大着眼睛,“你又想给我下毒……”
“你不是没死吗?说不定你毒不死的。”
“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周咚咚难得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上次是我妈妈给我解毒了,她给我吃了红色的豆子一样的解毒药,我才没死。”
周书玲倒是知道对付周咚咚,周咚咚这样脑筋的小孩,要是跟她讲道理,说蜈蚣的肉没毒,毒不死她,估计她也听不进去,还得闹腾。
刘长安喝完豆浆,在周咚咚提出的一些建议和指导下,把小母鸡杀了,反正这一只算是多出来的,不赶紧吃了估计也活不到晚上回家。
刘长安直接把鸡切片分解给烤了,鸡屁股其实是很好吃的,上方的凸状物里藏着腺体腔,也叫腔上囊,把其中的球状物挖出来就好了。
周咚咚一边吃着烤鸡腿,一边担心地看着刘长安吃鸡屁股,妈妈出门了,等会儿长安哥哥中毒了,没有解毒药可怎么办呀?不知道自己吐口水给他吃,能不能解毒?
刘长安吃完鸡,准备去学校的时候也没有毒发的样子,周咚咚不禁后悔地吞了吞口水,鸡屁股看起来好像真的好好吃的样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