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闺女耳朵边长长了的头发,轻声道,“嗯,吃饱了就睡会儿,有啥事儿睡醒了再说。”
“好……”小暖跟着娘亲回了里屋,一头栽在炕上,“娘也一起睡。”
小草爬上炕,跟姐姐滚在一起,“小草也一起睡。”
“好,一起睡。”秦氏低声应了,抬手帮闺女更衣,“脱了褂子睡,别热着。”
小暖乖乖把外裳脱了,只剩里衣躺在娘亲身边,一会儿就着了。小草躺在姐姐身边,左手一下一下地捏着大黄的爪子,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大黄也不抽回爪子,脑袋压在腿上望着不睡的秦氏。
秦氏侧身看着两个闺女,眼里尽是惭愧。
和风和细雨端着两盆冰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炕边上化成水的冰盆换了;大黄这才跳下去,挨着冰盆躺下,搂过它的胖兔子也睡了。
翠巧喂完孩子到主院时,听说姑娘们都在休息,便悄悄退到门外候着;镇清寺的度通听说小暖回来了,装了一篮子喷香的馒头过来,也被玄舞拦在外院。
县听说文昌郡主回乡的师爷,急匆匆到县城后衙给他家老爷报信。手握诗经的卢奇渊慢条斯理地道,“郡主回来又如何,本官还要夹道欢迎不成?”
“我的大人呦!”师爷急得额头冒汗,今天大人在堂上那样处置案情,陈小暖定然是不满的,她可不像秦安人那般好惹啊!
卢奇渊脸色一沉,“本官怀揣为百姓办事的赤诚之心,肝胆可照冰雪,便是陈小暖有晟王撑腰,又能奈我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师爷却觉得心里不安,“大人,文昌郡主一定不会吃下这个闷亏,会想法子找补回来的。”
卢奇渊一脸正气,大义凛然道,“让她去,本官治下,便是皇子也同于庶民。若她做得出格了,本官绝不容她。”
得,再说下去就显得自己不识趣了。自从大人家的大公子中了状元后,大人的底气越发足了,现在居然连晟王也不放在眼里了么。师爷静静退出去,不敢再打扰卢大人读书。
待师爷走后,卢奇渊看了两页书,便又拿起长子卢林平自京中写回的书信,蹙起眉头。
林平中了状元,比他的二甲第八名好上许多,儿子能以此荣耀无比的身份入仕,起步就该比他高才对。林家光宗耀祖的机会,终于来了!
卢奇渊欢心的同时,也发愁儿子该以何官职入仕。因为儿子不愿娶程无介的女儿,在京城就谋不到好差事。若是他强留在京城,最好也只能出任翰林院修撰。翰林院中最受圣上器重的是正当年的卢正岐,林平进去了,想压过卢正岐熬出头,难比登天。
该怎么办呢?卢奇渊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工整的名讳。然后他的笔,在晟王和右相的姓名下,一次次移动。
就在他为儿子的将来发愁时,额头顶着青包的吴夜长得了个大消息:县城的大粮店要高价收新谷。
济县稻米声名远播,这定是哪个大户人家想囤粮了!正愁地里的棉花糟蹋后,今秋没收成的吴夜长,立刻打起了这赚快钱的主意。
这事儿,他以前常做,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