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应该不会拒绝吧。”
“既然如此,那么右相大人放心,叶某在此事儿上绝不会插手,更不会因为左相为刘德秀开脱,当然,若是右相大人需要叶某做什么,叶某自然也是在所不辞,必当全力以赴为右相大人提供方便。”叶青也跟着端起酒杯说道。
几杯酒下肚,水面上的湿冷之意减缓许多,手脚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冷冰冰。
赵汝愚跟叶青所在的这条船坞,显然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叶青也不问,赵汝愚打算从二十四桥水面上,驶入扬州城河道后打算去哪里。
河道上的马车如同街道上的马车一般繁多,而叶青跟赵汝愚这艘,只坐着两个大老爷们,还打开四面舱帘的船坞,自然是在河道上,成为了河岸上游人、擦船而过的其他画舫、船坞上的人们侧目的对象。
两个大老爷们在上元节这样的日子里,乏味的坐着一条船喝酒,竟然连个佳人也不招呼陪同,这是过的有多拮据,但又想要体会上元节的喜庆啊。
两人对于河岸上旁人的鄙夷目光,画舫上那蔑视的眼神毫无所觉,依然是端着酒杯就着小吃,在船坞上讨价还价。
随着在河道上漂流的时间,赵汝愚便开始谋划着,刘德秀之后,谁来任扬州知府差遣一事儿来。
不同于其他事情,在这件事情上,赵汝愚还没有狂妄自大到,随意的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儿来任免,先不说吏部的史弥远那一关好过不好过,而且即便是过了,到了扬州之后,能不能像刘德秀这般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叶青到底有多阴狠,他赵汝愚并非是不清楚,相反,看似随和的叶青,在朝堂之上的手段,向来就是以阴狠、凌厉著称,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就以一个小小的禁军都头,短短的十来年时间,就爬到了如今的高位?
有朝堂之上的官员会私下里议论,若不是当年叶青得到了高宗皇帝的重用,要不是正好利用了高宗皇帝想要除掉汤思退这个机会,他叶青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样的高位!
自然,除了高宗皇帝,还有人以当今太上皇,甚至是圣上对其的信任,来表达他们对于叶青爬到今日高位的不屑,或者是认为,叶青就如同是走了狗屎运一样,并非是靠他的才能走到今日高位的。
毕竟,在那些文臣眼里,叶青顶多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刽子手,阴差阳错加上运气好,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但在赵汝愚眼里,几乎与叶青算是在夏国共事过,在建康暗斗过的他,特别是对于当年信王府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后,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叶青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因为此人的城府跟心性。
试问,谁会在得到高宗皇帝的恩宠时,不是巴不得把命都献给高宗皇帝,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圣上的忠诚?但叶青呢?高宗皇帝用了他,他非但不在心里感激不尽,竟然是一边办差,一边未雨绸缪的给自己留着保命的退路。
所以,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个莽夫那么简单,真的只是靠着运气,才得到了今日的成就吗?显然不是。
叶青的目光在灯火掩映下,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随着赵汝愚提议着,在刘德秀之后,谁来任扬州知府的话语刚说完,叶青那刀子一样的眼神,便直直向赵汝愚刺了过来。
甚至是不用叶青说话,就是那凌厉的眼神,已然让浑身一震的赵汝愚,瞬间读懂了叶青的意思:整个淮南东路,除了我叶青,官场之上还轮不到他人来指手画脚。
“这么说来,右相大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查办刘德秀是次要的,安排他人才是主要的吧?”叶青凌厉的目光,随着船坞从桥下的阴影中掠过,又再次恢复了随和的样子问道。
船坞短暂过桥的瞬间,让赵汝愚甚至有些怀疑,刚刚那凌厉如同匕首的眼神,难不成是幻觉?要不然怎么可能,不过是短暂的阴影过后,叶青的眼神就立刻变了呢。
努力回复着平静心态的赵汝愚,借口寒意侵体,一连三杯酒下肚后道:“赵某今日坦诚相待,也不跟叶大人绕圈子,之所以提及刘德秀之后谁来任知府差遣,完全是为朝廷着想,是为圣上考量,同样,也是为叶大人您着想。”
“哦?此话怎讲?”叶青笑着问道。
“叶大人不日便会北上,而淮南东路势必需要一个知府、同安抚使来代叶大人掌淮南东路,此人若是淮南东路的官员,叶大人难道放心?就不怕北上回来后,突然发现,此人在淮南东路的政绩优过叶大人?看看如今的扬州城,这可都是叶大人您的心血啊,外城、内城,那如同燕云十六州横亘在山脉上的长城一般雄伟坚实的城墙,看看这城内,繁华富庶,百姓们能够吃饱穿暖,不惧金人再次南下,这般大好局面,难道叶大人宁愿眼睁睁的看着给他人做了嫁衣吗?”
看着像是在思索他所言的叶青,赵汝愚心道有机可趁,于是继续说道:“显然,叶大人决计不愿意。即便是我这个旁观者,我都舍不得看着叶大人在扬州的功绩,成为了他人升迁的嫁衣。但若是从其他地方来一个人暂代叶大人治淮南东路呢?其人必然要适应、熟悉淮南东路官场等等,但等他刚一适应,叶大人便从北地回来了,丝毫不会耽误叶大人在朝廷跟前的功绩。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刘德秀是左相的人,若是叶大人反对赵某人举荐,一旦左相再次举荐,那就等于,今日送走了一位刘德秀,明日还会来一个王德秀、李德秀来在叶大人眼皮子底下晃悠。所以,两者之间的厉害关系,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还真没有看出来啊,右相大人何时变的如此为叶某着想了,简直是让叶某人受宠若惊啊。不过……。”叶青看着船缓缓停了下来,而后抬眼望去,恰好是登岸后,前往刘德秀府邸的巷子。
钱象祖看着船坞靠近,而后飞快的跑了过来,于是叶青不过之后的言语,就显然没办法继续说下去,跟赵汝愚一同望向脸色凝重的钱象祖。
“右相大人,刘德秀逃了。”钱象祖不等叶青跟赵汝愚从船头跳上岸,便凝重的说道。
“什么?”赵汝愚跟叶青几乎是同时震惊的问道,而两人的脸上也是写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