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眼珠子微微转了转,目光看了看一旁的巧嬷嬷,声音沙哑地道:“不用了,哀家现在什么都不想喝,倒是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巧嬷嬷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嘴上却谦逊地道:“这种事情自然得由太后拿主意,奴婢一个奴才岂敢逾矩。”
皇太后看着身子微弯的巧嬷嬷,再思及刚才那些阿哥们的态度,良久才缓缓地抒了一口气,自嘲地道:“哀家既然问了你,就没把你当成外人,这事说到底还是有些异想天开。皇上若真的这般容易对付,太皇太后就不会含恨而终,哀家也不会事事都退避三舍,不敢开口。而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哀家的处境有多艰难,张口闭口就让哀家赴险,可他们却忘了哀家能有今日同他们并无半点干系。”
说到底,皇太后还是怨科尔沁当初没有帮她,任由她在后宫自生自灭,即便最后太皇太后保住了她,甚至让她变成了皇太后,可她心里清楚,若不是先帝先得早,别说皇太后,怕是她皇后位置又要不稳了。
目光扫了低头不语的巧嬷嬷一眼,皇太后想到过去的一切忍不住心中一酸,虽说她不是科尔沁的明珠,却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进宫之后却被先帝一再轻贱,从庶妃到皇后再到皇太后,她的一生看似风光,实际上却无比凄凉。
“太后,奴婢人微言轻,有些事奴婢不好给意见,只能做一些微末的小事等太后真正地平静下来,想必心里就有了答案。”巧嬷嬷听了皇太后的话,便知她是不打算随了他们的心意,这让她心里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她就怕皇太后跟太皇太后一般,为了科尔沁的荣誉连命都不要。
皇太后听了她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似想通了一般,语气淡漠地道:“你说的对,哀家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是不想惹麻烦,所以这才给了个模拟两可的答案。毕竟他们想要算计的不是别人,是一国之君。”见巧嬷嬷全然信任自己的模样,皇太后心里也是一阵叹息,送了这么多人都没成功,难道不该反思么?可惜他们不仅没有反思,还沉浸在往日的荣光之中,殊不知这天下已变,从前的一切早就成了往日云烟。
“太后圣明。”巧嬷嬷见皇太后这般说,也不做反应,只摆出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跟在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她如何不清楚科尔沁里出来的女人对于科尔沁的荣誉有多看重。别看皇太后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念着科尔沁的,只是再念着,跟自己的安危比起来又不算什么了!
“好了,给哀家换杯茶吧!”她不能只顾科尔沁不顾自己,至少她不能走姑母的老路,她宁可自私一点,让他们碰个壁学乖,也不愿意因着此事消耗皇帝对她的情份。
巧嬷嬷闻言,立马端着茶盏出去了,而她身后的皇太后却起身亲自拿了火折子将手中的信给烧了。本来就是没有希望成功的事情,与其闹得一无所有,还不如静静地等着,毕竟皇帝行刺之事还未过去,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不好的动静来。
云汐此时倒还不知整个营帐里暗涛涌动,她本以为有行刺之事在前,随行的人不管是皇太后还是宜嫔等人都会老实一些,却不想她们不仅没有老实,暗地里小动作不断。这不,在得知行刺之事有进展后,云汐也不再只是待在营帐里了,下午时分,太阳没那么烈了,她便带着三个小家伙到周遭走走看看,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遇上太子。
因着这次随行的只有太子和胤禛他们三个小阿哥,康熙自然不会将太子安排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可即便这样,御帐所占地方并不算小,再加上太子和云汐的营帐隔了整整一个御帐的距离,若非刻意为之,他们应该很难在营地遇上。
从出发现在,不管是在行宫还是营帐,他们就从未遇见过,但是现在遇上了,对方还是一脸愤慨的模样,云汐就知道这不是单纯的偶遇,而是对方因为什么事情直接找上门来了。虽然云汐一个妃子还做不了太子的主,不过她到底是康熙的女人,是太子的长辈,有些事情只要不太过分,她还是很客气的:“太子可是有什么事?”
“给昭妃娘娘请安。”胤礽看着一脸亲切的昭妃,再看冲着自己行礼的三个弟弟,心里的愤怒依旧,面上却忍着怒意拱手向云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