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脸上的表情缓缓消失了。
他重新穿上衣服,骈坐在床前,试图运转经脉。
作为酆都大帝,他是威武的,可同样也是孤独的。看堂下那么多人,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苦衷。更何况,这些人早就已经变了质,整个酆都中,到处都是天界的耳目和羽翼。
果然,经脉稍稍一运转,他就感受到了那股子忤逆的力量。
对着面前的镜子,他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以鼻子为中心,变成了两幅表情,他开始“自说自话”。
“夜摩天罗,你太精于算计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呵呵,想杀了我?门都没有,我就要像个幽灵,永远跟着你,你生我生,我还要取代你……”
“不会的,我不会给你机会。”
“那就试试看。哈哈,早晚有一天,我会完全取代你,用你的身体,替我魔族人报仇。”
“何必呢,魔族和鬼族死伤够惨烈了。”
“那又如何?北阴,你实际上已经知道错了对不对?可你就是不愿意承认错误。我魔族人死的冤啊!”
“是,我是错了,我成了人家利用的工具,我现在无时无刻都在受着良心的谴责,那么多魔族人无辜惨死,我北阴难辞其咎。可夜摩天罗,所有人中,唯独你不是无辜的,你敢说,你没有野心?玄黄剑就算不盗,你也会对我鬼族大开杀戒。所以,你没有谴责我的资格。”
“鬼族卑贱,难道不该为奴吗?哈哈哈,算了,和你无需废话,这就是你杀我的代价,我要一点点把你取而代之。哈哈哈……”
大帝突然一怔,瞬间恢复了统一的神识。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还有多久,自己就要成为一个替身了。对于魔族的寄生之法,他这个创世之神,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是该做个决断了。
他得为死难的魔族人和鬼族人有个交代。
他不能让夜摩天罗得逞。
当然,最让他厌恶的恰恰来自于天上那个盟友的恶心做派。和他为盟,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错误。现在,活着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为了人鬼妖灵四族,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
自己心灰意懒,只能把有些事,交给未来的人吧。
“夜摩天罗,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大帝靠着非一般人的信念,强行开始运转经脉,不顾经脉的重重桎梏,将自己的丹元强行在体内撕碎,一分为二,互为阴阳。然后在将那至纯至阳的半数丹元逼出体内。
“但愿再生之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能解决掉这重重腐朽。”
大帝站起身,抬手一指,将门口的几个禁卫点了住。然后快速走出大殿,击断作望柱上捆仙绳,将魁隗放了下来,顺手将丹元藏于其曲池穴中,正色道:“带上它,赶紧离开吧……想办法,让他得以重生。”
“义父,魁隗不知……”
“你以后永远不要在自称魁隗了,让世人忘记这个名字。”
“可是我不明白您是何意……”
大帝一笑道:“明天早上,整个冥间沸腾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魁隗只能点头,在大帝的催促下,狼狈地离开了酆都城。
这一路,没人拿正眼看他一眼,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个被捆在大柱子上示众的弃子,这人已经被大帝深恶痛绝,将永远退出冥神的舞台。
看着消失在远处的义子,大帝顺着宫殿的小径走到了后面的龙渊池前,他轻轻扣了扣水面,波澜不兴的池水忽然旋转起来,然后一个虬角龙首缓缓从水面探了出来。
“老伙计,我也就能和你说说话了!”
大帝摸了摸龙首,虬龙便从水中一跃而且,像个四爪麒麟一般匍匐在了大帝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