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周博雅真的真的是假的么?
双叶皱着眉,已经从榻前经过四次。可自家主子跟被厌胜之术厌住了似的眼神空洞洞的,不知在看什么地方,双叶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看到廊下挂着一只冻死的鸟儿,僵直地挂着,形状怪可怖的,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
这不是个好兆头!大清早的,这什么鸟儿啊死在了别人家窗前!她连忙摆了手示意小丫头们赶紧出去,自己则掀了帐子,进来小声地唤郭满。
郭满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鼻头有些酸。
“双叶……”
双叶不知她是怎么了,一年都没哭过的自家主子突然掉起了金豆豆,心疼得不得了:“主子您怎么了?夜里做噩梦了?”
确实是噩梦,足够颠覆她对这个世界认知的大噩梦。
郭满真的好特么想哭,她怎么这么倒霉!
穿越千年遇到一个温柔美丽的周公子,正准备过上没羞没躁的生活,突然发现周公子十之八/九是别人的。而他对她的所有的好,也十分有可能只是个假象。就跟他在梦里对谢思思一样,与庭院的花花草草没有分别。是否可去一死了事?
郭满这心口就哇凉哇凉的,“我觉得今日起,我大概要重新思考人生了。”
双叶:“……”
“主子您莫慌啊。俗话说,梦都是反的……”
双叶说到这,见郭满的表情更悲观了,于是立即改口,“嗯,古语有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都是您白日里看到什么记在了心里。”
郭满泪眼朦胧地觉得她这话也对,虽然她做梦了,用了周公子跟谢思思的脸。但那种狗血的事情现实当中不可能发生,兴许就是她记恨昨天被谢思思扇了巴掌,夜里才梦到她。郭满于是听话地爬下床,招呼这双叶赶紧替她梳洗。
她这时候又惦记起那个水榭了,这个破地方,她都梦了两回。
双叶不知她为何突然又打起了精神,边安慰着她边伺候她梳洗。梳洗过后,郭满什么话也没提,随便塞了两块点心就一声不吭地去找那个破水榭了。双叶不放心,招呼了丹樱跟着她。临走前嘱咐丹樱,不管谁,敢欺负郭满,只管打了再说。
丹樱特别乖巧地应了,小跑着跟上郭满。
因着昨夜的梦境里,郭满全程是跟着‘周博雅’移动的。梦境里‘周博雅’所经历的一切,郭满都十分清楚。去水榭的路线,她也记得特别清晰。
还是走得南边的路,郭满走到上次停下来的地方,这回没有再退回去。
她昂头看着前方堵得严严实实的墙,郭满什么也没说,脚下一转。丹樱看着她,眼看着郭满走到墙壁的右侧不知在干什么,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郭满张望了许久,在一个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的隐秘地方,果不其然发现一个小门。心口开始发凉,郭满那种荒谬感越来越强烈。但她不想轻易就放弃了,她不能不经考证,轻易就对周博雅这个人下定论。
于是木着一张脸跨过了小门。小门的背后,别有洞天。
郭满看着那切切实实存在于眼前的水榭,骨子里的热气刺啦一声就灭了。她脸色有些发白,丹樱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害怕。一小步上前扯着郭满的袖子,瞪大了眼睛问她怎么了。郭满没说话,踩着石头一步一步上了水榭。
然后绕着水榭的一根红漆柱子转了几圈,清晰地看到柱子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周’字之后,她整个人犹如被五雷轰顶。
这个就是她梦里,周公子小时候刻的一个字。
丹樱觉得自家主子不对劲,扯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她抓了抓脸颊,小心地唤郭满的名字。郭满在沉默许久之后,突然说了句回去。
今日本来是要给郭嫣添妆的,但是郭满现在不想去。回了院子就坐在窗边发愣,双喜叫了她许多声也不见她有反应,心里担心起来。午膳过后,匆匆从大理寺赶回来的周公子见这个时候郭满人还在家,不由得诧异。
简单地进屋梳洗了一番,他便携着一身湿意款款在郭满对面坐下。
郭满感觉到有人靠近,终于从沉思中抬起了头。黑黝黝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盯了好久好久,才开了口:“夫君,妾身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诚实回答妾身。”
周博雅还不知家里发生了何事,喝着茶挑眉:“你问。”
“昨日谢家那位来府上拿嫁妆,你甩手给妾身,其实更多的是故意避着她对么?”
周博雅身子一僵,没说话。
“为什么?”郭满脸上没有笑意,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是对她还有余情,不忍伤她?还是觉得妇人都很麻烦,妇人的事丢给妇人解决?”
周博雅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但又没反驳:“满满……你乖一点。”
郭满眼睛眯了起来,这才发现了不同。周公子好像从来都是叫她乖一点。与她对他的黏黏糊糊不同,周公子对她,从来都是被动承受。大多时候郭满如若不去骚扰他,他都不曾主动来招惹郭满。当然床笫之事除外,那不可能同一而论。
“回答我。”
周博雅避重就轻:“这是第二个问题。”
“周博雅,”郭满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我觉得,我应该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