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狗蛋吼叫着,头上青筋暴起,双臂猛的再次发力,将粗大的门栓扔了出去,接着一脚踹在寨门上,寨门立时打开,狗蛋顺着寨墙,转身就跑,他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他还不想死。
张嗣忠这里可不知道还有如此变故,猛的见寨门大开,心中立时大喜,高声吼道:“走,跟老子杀进去。”
隐在山林之间的秦军早已等候多时,这时立时在他率领之下,抽出腰间的横刀,亮起火把,漫山遍野的向寨子涌了过来。
喊杀声顿时将景逸的山间月色搅的粉碎,乱匪们本就都是和衣而卧,秦人来了,也没几个能睡的踏实的,喊杀声一起,几乎没几个没醒的,当即营内便沸腾了起来,但毕竟漫无防备,谁也不会想到寨门竟被打开,一些乱匪迷迷糊糊的出了营房,立即便睁大了眼珠子,营门处如潮水般的秦军蜂拥而入,火把照的黑夜如同白昼一般。
进了营门的秦军立即将火把向一些营房扔过去,山间有些潮湿,木头也不那么好烧,但架不住火把太多,几乎用不了多少时间,几座营房就着起了大火,接着将旁边其他营房引燃,随即向营内深处蔓延下去。
一些乱匪没头苍蝇般向秦军这边撞了过来,随即便被砍倒在地,大伙熊熊,浓烟滚滚,从远处望去,整个天荡山大营就好像一支越来越灿烂的火把,在黑夜之中看去,尤其的醒目。
秦军这时却不管许多,只管向前冲杀,不给乱匪以丝毫喘息之机,但这些乱匪到底和方半儒所率不同,有些看见了秦人故意流出的寨门方面无人把守,立即疯狂的向这里逃窜出营。
但有些乱匪却在各自头目率领之下,渐渐聚在一起,拼命反抗。
秦军越往前走,这压力也越来越大,刀刃撞击声,临死嚎叫声,受伤之人的惨叫声,厮杀越来越烈,在火光照耀之下,秦军步步挺进,伤亡也渐渐变得大了起来,乱匪并未崩溃,而是负隅顽抗,惨烈的景象开始逐一上演,营内的喊杀声在这个时候达到了一个顶点。
顺手挥开砸向脑袋的木棒,手里横刀顺势一抹,削掉对方半边脑袋,接着一脚踢的一人吐血倒飞出去,横刀转过来就是熟练的直劈而下,对面一人的砍刀刚挥出一半,就已经被他正正劈中额头,额骨立即粉碎,血流披面,哼也不哼一声,人已经软倒在地。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张嗣忠嘿嘿笑了起来,趁势打量了一下四周,亲卫衙兵立即将他护在当中。
满眼的火光越来越大,乱匪却是人数越来越多,和他所想有些不符,张嗣忠吐了一口吐沫,本想着一鼓作气,把乱匪杀散,就像金州时一样,最后追亡逐北就成了的,不想乱匪还能聚起来。
大帅将最精锐的军兵都交给了他,却是不好损伤太重,不然回去之后即便赢了,也不好交代。
恨恨的一甩横刀,张嗣忠恶狠狠的传令,“所有军兵,且战且退,都给老子上寨墙,守住营门,既然他娘的都不跑,好,老子点了你们天灯。”
传令之声此起彼伏,秦军本就占着上风,又是令行禁止,这时退却,却也分外轻易,不过也就是久经训练的劲旅,若搁给乱匪,一旦退却,可能就成了溃败之局。
陈奎在乱匪后面大声吼叫着,驱赶着乱匪们拼命抵挡秦军的攻势,秦人趁夜而来,竟然一下就打开了寨门,守在寨墙上的巡哨竟然也没一个发出警号,着实让人心胆皆裂,好在大伙儿都睡的轻,前面一乱,这边已经聚集起了人手,后面是悬崖绝壁,无路可走,陈奎趁机激起众人死战之心,总算没人秦人毫无遮拦的杀过来。
前面越来越乱,喊杀之声震耳欲聋,也越来越近,根本没经过这等场面的头领们都白了脸色,陈奎这里也是心惊胆战,生恐秦人杀到眼前,所以才拼命的吼叫着,让人顶上去,但就在这时,前面杀声渐若,接着便传来一阵欢呼声。
“秦人退了,秦人跑了
“咱们打赢了。”
陈奎等人听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情势之下,还能把秦人赶走?莫不是听差了?
不过清醒过来之后,陈奎立即狂喜,兴奋之下,当即下了一个几乎致命的命令,“传令,秦人败了,大伙儿操家伙,杀他个龟儿子的。”
乱匪本来已被杀的亡魂皆冒,但秦军忽然退去,让乱匪的士气一下子高涨了起来,若此时能重整队形再杀过去,还能和秦军抗衡一阵,但此时此刻,没经过战阵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主动退却和溃败的区别。
在头目传令之下,乱匪们疯狂的喊叫着,缀着秦军身后便杀了过来,这样漫无章法,自然讨不得好去,顿时被秦军殿后的军兵依次砍倒在地,稍一耽搁,秦军又迅速退后,接着停住,将身后冲上来的乱匪斩倒一片,如此循环,很快秦军便退到了营门处,而此时,寨墙之上,已经满是秦军弓箭手。
大火熊熊之下,乱匪涌了上来,寨墙上的弓箭手有条不紊的引弓搭箭,一轮箭雨过后,比火光更刺眼的是乱匪奔流的鲜血,秦军就想一台开足马力的杀戮机器,军兵们漠然的射出弓箭,将几乎毫无防备的乱匪钉在地上,守在下面的军兵将冲上来的乱匪戮倒在地,每一个环节都毫无停滞,行云流水,就像艺术一般,让人无可挑剔。
大火终于蔓延开来,这时乱匪才惊恐的发现,前后左右,热浪滚滚,浓烟闭目,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乱匪终于慌了,没头苍蝇般开始乱跑,再不听头领的智慧命令。
“退下来,退下来,守住营门就行了寨墙这里也已烤的让人受不住,张嗣忠一边咳嗽着,一边命人传令,也幸好周围树木都被乱匪伐倒,不然这场大火烧的可不止乱匪,估计秦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浓烟之中,一条人影一下子冲了出来,将身子贴在寨墙上,喘息了半天,这才找了一处阴暗的地方,上了寨墙,这时秦军已经退到寨门之外,正布置围却寨子。
陈奎眯着一双被烟熏的肿的和核桃相仿的眼睛,在寨墙上偷偷瞄了外面几眼,见机不可失,双腿用力,便想跳出寨墙,但下腹一凉,疼痛好似潮水般涌来。
陈奎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那只伤人的手,多年练武养成的本能,几乎没有思索,为什么会被人偷袭,右手扬起,一掌向那偷袭之人的头顶拍下,他在蜀中号称通臂猿,掌上功夫自然了得,这一掌若拍实了,定能拍的人脑浆迸裂。
但那人扬起头,映入陈奎眼帘的是一张年轻而又憨厚的面容,不是秦人,这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他的脑海,接着那人竟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势大力沉的一掌,在那人的蛮力之下,竟只是手腕错了错,便已纹丝不动。
迎着火光,那人却是笑了起来,陈奎惊骇之余,却只听得那人带着浓厚的汉中口音嘀咕了一句,“运气不错,竟然是你这个龟儿子
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他整个人便被放倒在地,已经整个插进腹部的刀子硬生生转了个个儿,陈奎张嘴欲呼,却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力道大的竟是将他的牙齿都捏断了几颗,陈奎拼命挣扎了几下,终于寂然不动,但那人还不放松,右手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陈奎的脖子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