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战报只是说的微不足道的小
事,而实际上,方才的战报上,却是杜山虎,张锋聚两部顿兵于子洪口,受到了自进兵河中以来,堪称最顽强的抵抗。
镇守子洪口的汉军人马在兵马人数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形之下,爆发出了惊人之极的战斗欲望,死守子洪口已达五日,其部指挥使王敬庭率军死战不退,给秦军带来的伤亡,甚至超出了汾州一战。
杜山虎来信,请调猛虎武胜军辘重营上前,确切的说,是要征调猛虎武胜军投炮到阵前,强轰开子洪口敌军寨墙,可见,子洪口战事是怎样的艰难了。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金国汉军中,竟然还有这等能战敢战之人,由此也可见,金国虽疲敝日久,积弊丛生,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英雄豪杰却也不是零零落落,只是还没有怎么遇到罢了。。。。。。。
。
而上党更是河中重地,杜山虎,张锋聚两部一万余人马,要想扫平潞州等地,看上去却也吃力之极。
“传令。”神色不动的赵石开口吩咐“调辘重营一千人,投炮十具给杜猛林,告诉他,让他量力而行。”传令兵立时应诺,赶去传令。
赵石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是等等,还是现在就。。。。。
。。。
皇后卢氏突然就崩了,他与皇后见面不多,没什么多余的感触,只是关心朝中不知现在情形如何,对于太子可能影响多些,但景帝诸子还都年幼,想来现在还不会危及李全寿太子之位,若说有些关碍的话,那就是他心底觉着,皇后卢氏死的有些不是时候,这个消息还没在军中传开,一旦消息遮掩不住,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将是无法估量的。。。。。。。。。
而前些日南十八送信过来,说的就是此事了,大军征战已一载有余,河洛战事渐息,河中兵力并不占优,如今皇后新丧,许是议和休战的时机也该差不多到了。
当然,南十八说的很是隐晦,并没有这般直言,但赵石却能瞧的明白,信中最重要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劝他勿要贪功,值此朝中动荡之机,战和也不分明,还是谨慎为上,若贪功冒进,一旦有失,易招攻汗云云。。。。。。。
赵石深以为然,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出兵,只因良机在前,若只做旁观,却是可惜了这等大好时机,说到底,除了建功立业的心思占了上风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出身军旅,一旦领兵在外,对于朝中局势,便有意无意的懈怠了下来,想的也是战事居多,这也不怪他,自古以来,率军征战的军中大将,差不多都是这个心思,不然的话,也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名将在功成名就之际,却弄到没个下场的地步的。
要说这些领兵大将,谁也不是傻子,功高震主的下场,谁又能不明白?但真到了个那个时节,却很少有领兵大将能受得住一战功成,名流千古的诱惑,赵石所求无非权势,但也差不太多,一旦率军在外,领兵争胜便成了头等大事,其他的嘛,就都要靠后些了。
南十八说的有道理,但这里是战场,你死我活的地方,良机稍纵即逝,他会做出怎样的考量,还用猜吗?
“传令下去,众将皆到这里议事。。。。。。。。。”。。。。。。。。。。。。。。。。。。。。。
。。。。。。。。
大秦咸宁七年九月,赵石率军出汾州。。。。。。。。。
。。
。。。。。。。。。。。。。。。。。。。
。。。。。。。。。。
“大人,斥候派出去不少了,但回来的却没几个,要不要末将派大队人马出去查探?”
说话的人中气很足,声音格外的洪亮,但你只要看到这个人,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怕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肤色黝黑,眸子中时刻都在散发着野性的光辉,配上他那高大而又格外雄壮的身躯,胆子小些的,估摸连看他一眼的勇气也不会有的。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原虎卫军指挥使,皇帝钦赐把阿秃儿,大金有名的悍将古塔阿明,现如今女真贵戚中少有的英雄豪杰,而此人每逢战事,往往披双层甲,提数十斤战刀,挥舞如风,身先士卒,不顾生死,凶悍至此,着实让人胆寒。。。。。。。。。。
大金启平二年,曾随大将海珠儿出关攻河套,与西夏人战于云外西北卡颜腊木山麓,相持两月,激战连场,古塔阿明率部数攻西夏人中军,身披十数创,坐骑换了不下十匹,最惨烈的时候,曾孤军深入敌阵,杀到离西夏人帅旗近百步的地方,险些动摇西夏军阵,若非战马倒地,不定就能在那一战,击溃西夏人大军,进围河套的。
而更加有名的是,此人心性之凶残暴虐,也不下于女真先祖们,此人常率军游猎北地草原,所过之处,斩尽杀绝,往往留下的,都是满地的血腥以及冲天的大火,从军至今,也不知屠灭了多少草原部族,在云中云外以及东北草原,要说古塔阿明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的话,那么“北地屠夫”这个名号,无论汉人,还是草原部族,却没一个不晓得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凶人,现在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声音虽然雄壮异常,但却没有一丝狂乱嚣张的意思,简萆而有力量,却透着浓浓的敬畏,只因如今稳稳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有足够的资本,让他收起满身的凶焰,乖的像个孩童。
因为他那点名声,在眼前这两人面前,却没有多少分量,这两个人,在女真,甚至可以说整个大金年轻一辈中,就好比两座大山,让他们只有仰视的份儿,再桀骜不驯的勇士,到了他们面前,也将和古塔阿明一样,只能恭敬的站在那里,而没有一丝的不服气。
眼前的两人虽说并不年轻,但却都在年富力强之年,沉稳有若高山,莫测有如大海,可能有些夸张,但现在,在古塔阿明心里,就是这般的感觉。
完颜和尚挥了挥手,静养多日,他的面色已然红晕如初,在汾州受的那点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次战败,虽然败的有些狼狈,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好像没留下一丝的痕迹。
他捻起一枚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盘上,此时棋到中盘,厮杀犹烈,虽还是旗鼓相当,但在气势上,他相信,自己已然占了上风。
“不用再派人出去了,那赵石,已然入我瓮中矣。”呵呵一笑,胸有成竹模样。
对面的独吉思忠沉吟半晌,安了一子,才笑了笑,问:“何以见得?”完颜和尚笑容依旧那般自信,但眸中却有寒光闪过“那赵石用兵,与寻常人大异,常已骑军为先驱,遮蔽道途,使人不知其动向,一旦遇挫,便能从容缩回头去,严防死守,让人无机可趁,此等用兵之法,实我生平仅见。。。。。。。。我就是奇怪,他是怎么练兵的,大军行进,骑军散布于前,竟还能做到如臂使指,此人领兵之才,实实让人佩服。。。。。。。。。”
“怎么?大名鼎鼎的完颜和尚,也会说出这等话来?稀罕。。。
。。。
完颜和尚大笑“可惜,大局已定,这回费尽心机,诱其北来,总归不能放这只猛虎回去就是了。”古塔阿明咧开大嘴,也跟着憨笑,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憨“大人运筹帷幄,再凶的猛兽,也逃不过大人的利箭,这才是真正的本事,末将一定将那个汉人擒到大人面前,让他给您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