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棉袍,头戴青色巾缁,脸上虽是有些憔悴之色,但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灼灼生光,望定了张世杰。
李博也是倒霉,摊上了赵石这么个恩主,前些日赵石以他身太弱为由,硬是被拉进军营随军训练了一些时候,他十年寒窗,嘴巴虽是硬朗,诗词歌赋更是行家里手,但这身骨还能强到哪里去了,再加上杜山虎等人受够了他地恶毒言语,他在军的日还能好受了?不几日便被练的上吐下泻,大病了一场,这才被送了回来,这时刚刚将病养好,身硬是瘦了好几斤下去。
今日他在府里闲逛,听说张世杰来了,张世杰的名声虽不算响亮,但赵石带他去找过张世杰,虽没见到人影,但他也是上了心的,只略一打听,便知道此人原是大儒方辅的得意弟,方辅方显的名声他可是如雷贯耳的,这个弟还能差到哪里去?
听说此人来了,他便立即便赶了过来,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是前些日才吃了一番大苦头,但这嘴巴却和初时一般无二地,一上来便揭人疮疤,一点情面也不留地。
张世杰听了,立马皱起了眉头,他虽是经了风雨,心情抑郁,但深藏在骨里的那股人傲气还在,只微微撇了一眼李博,便即反唇相讥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以浪荡闻名地李鸿儒,不在青楼给人填词唱曲儿,却来这里做甚?”
在斗口上李博可从来没怕过谁,不以为意的呲牙一乐,接着便道:“听张兄常以松竹自比,博也是很钦佩的,但周大人待张兄甚厚,他如今是大理寺在押钦犯,本以为张兄会多方奔走,为其开脱的,没想到……都说事态炎凉,锦上添花者众,雪送炭者稀,如今就连张兄这等人物也是如此,当真是令人扼腕唏嘘啊……”
张世杰虽有才干,但在唇舌之上着实不是此人的对手,一句话就已经让他脸色黑了一半下来,只觉得一股郁气塞在胸膛之间,身摇晃了一下,神色立转惨然,紧咬着牙关才稳住了心神,“原来李兄是专门来取笑世杰这落魄之人的,人都道李鸿儒利齿如刀,世杰今日领教了……”
石头娘在旁边听他们绉绉的一句接着一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张世杰吃亏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她一个乡下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生性淳朴,没有这两人那么多的心思,但秦川大地孕育出来的人物,不惹她便也罢了,最是能容人的一个人,但这心性也是刚烈异常,一见自家人吃了亏,脸色可就沉了下来。
“李先生,你是读书人,我这里一直尊敬有加的,不过我们姨甥刚才相见,你想干什么?连这点人情道理都不懂?耍弄你比别人聪明?舌头比别人利落?搁在我们乡下,没什么道理好讲,准是一顿棒让你知道些厉害的,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老实人一般不会发火,不过一旦发火,便有些吓人,石头娘这一番喝骂可是将两个读书人弄得呆住了,张世杰拉了拉石头娘的衣袖,低声道:“姨母息怒,李兄……”
“什么兄不兄的,你认的这个哥我瞧着可不顺眼,石头这是请的什么人?回来我非得跟他说叨说叨不可。”
任是李博舌如刀剑,这个时候也有些傻眼,但他这人天生好像便不知道羞窘是个什么样,再加上自从当了赵石的幕僚,生活不愁,还有事情让他做,虽说前些日军营的日让他深恶痛绝,但早已息了离去的心思,一见不是个事儿,立马换上了自认为最可亲的笑容,弯着个身道:“老夫人,您老别生气,我和张兄初次见面,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纯属逗乐罢了,您老可别当真,我们这些读书人见了面都是如此这般的,要不信您问问张兄就知道了……”
一句话就将石头娘的怒火消去了一半儿,脸上泛起了疑惑,不由问了张世杰一句,“这个……他说的是真的?”
张世杰唯有苦笑,心里虽是恨不得上去踢李博几脚才解气,但面上还真就放不下来让姨母来给他出这口气,“是是,人的繁缛节,让姨母见笑了。”I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