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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来的目光如炬,看得那钱家姐弟心头慌乱,于那时纷纷低下了头。
而在场的孩童们显然或多或少都存着这样的心思,闻言之后像是被人拆穿了心思,神情略显慌乱。
“不必羞愧。杀父母之仇、亡故土之恨,本就不共戴天,能忘的人才是真正的恶徒。”魏来却又言道,孩子们再次抬头,看向魏来的神情复杂。
“但我不希望你们永远活在仇恨中,我也亦然。”
“我们迟早会寻到那蛟蛇,寻到身为祸首的鹰犬,将他们一一手刃……”魏来再次沉默,他想起了那一日,在关山槊的神庙中,那位前朝阴神与他说过的种种,然后方才继续言道:“可在那之前,我们都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它崎岖、蜿蜒,有时会让我们迷茫,看不到方向,有时甚至会让我们绝望。”
“但我想让你们铭记,那些牺牲自己,让我们活下的人,希望我们怎样活着。”
“永远……永远不要迷失方向。”
……
这个话题对于多数孩童来说都太过沉重,尤其是关于他们死去的父母,薛行虎素来避讳在他们面前提及这些,但魏来以为面对过去,始终比假装遗忘要来得有用得多。
孩子们并不能很好的理解魏来的话,他们的脸上在那时大都露出了困惑与迷茫。
魏来当然也知道,这些孩子不可能能在这时就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这颗种子他得埋下。他微微一笑,收起了再在这些沉重话题上继续下去的意思,他语气变得轻松了起来:“好了,大道理讲完了,咱们开始修行。”
听闻这话,孩子们顿时收起了之前的疑惑,纷纷又是眼前一亮。
修行——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神秘又神圣的事情,他们对于那道即将在他们面前展开的新世界的大门自然满是期待。
魏来侧眸看了一旁若有所思的孙大仁一眼,他知道,自己所言的一切对于孙大仁来说同样适用,虽然这些日子,这家伙好似又恢复了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但魏来却明白,孙伯进的死已经让仇恨的种子深深的埋入了孙大仁的心中。他不止一次的看到孙大仁在无人的地方拼命的修行,可仇恨固然能够让人生出力量,可一味扎入其中,同样也会迷失心智,得不偿失。
魏来无法去准确衡量仇恨与生存二者之间的平衡,毕竟他自己也处于那样的仇恨之中,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孙大仁的肩膀,正在愣神的孙大仁回头疑惑的看向魏来。
魏来却笑道:“接下来交给你了。”
“嗯?”孙大仁一愣,神情困惑。
“把你们贯云武馆最招牌的炼体凝血术教给他们。”魏来却言道。
孙大仁心头有些莫名其妙,倒不是说那套法门如何高深,只是这凝血炼体,天赋勤奋虽然重要,但药材器具却同样必不可少,就好比他自己,他爹为了让他在十六岁凝出五枚神血,前前后后花去的采买药物的银两便足足有千两之巨,没有这些东西,单单修得这法门,没有个三五年,恐怕难以凝出一枚神血。
他以为魏来应该明白这一点,可见此刻魏来的架势,似乎丝毫没有去考虑这么多孩童修行所需的资源当从何处取来。倘若如此,让这些孩童修行此法,其实与误人子弟并无区别。
孙大仁想到这里,本欲提醒魏来,可见魏来神情平静,他还是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索性便暂时收敛起了心思,走到众多孩子的身前开始将他贯云武馆中的炼体凝血之法一一展示出来。
孩子们大都稀奇得很,一个个聚精会神的看着孙大仁,努力的记下那法门的每一个细节。
……
魏来退到了一侧,看着眼前的众人,沉默不语。
不知何时已经到来的薛行虎走到了他的身侧,目光看着那群正在努力跟随着孙大仁挥拳出腿的孩童,神情有些凝重。
“我明白你的好意,这个世道确实只有修行才能突破桎梏,成为人上人,但我们穷乡僻壤,没办法支撑起这么多孩子的度用……”薛行虎沉声言道。
说罢,薛行虎看向魏来,可那少年却并不急于男人回应,而是继续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些孩童。
薛行虎暗以为是自己的话让魏来难堪,他又接着言道:“我说过,你们已经为金牛做得够多了,没必要在为这些事情烦恼,他们以后该何去何从,我……”
“十天。”可就在这时,魏来的声音却忽的响起。
“嗯?”被打断了话的薛行虎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盯着魏来。
少年却在那时转头了头,看向薛行虎,笑着言道。
“十天后,我会与青焰离开金牛镇。”
“那时,金牛镇会多出六十四位武阳境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