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收好,洗漱,用过早饭,带着这份文书赶去了府衙。
每天早上,祁弘新都是很早就到,今天也不例外,苏子籍从牛车上下来,让曾念真去停车,独自一人走进还有些冷清的衙门,有来得早,都与见礼问好,苏子籍也颌首回应。
正与一个文吏交谈了几句时,就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盯着,一抬头就看到身着官服一身威严的祁弘新祁正站在不远处看着。
文吏顿时吓了一跳,忙行礼:“知府大人!”
“你先去忙你的吧。”祁弘新目光落在这文吏身上,淡淡说。
文吏如蒙大赦,忙飞快走开了。
苏子籍正也要找祁弘新继续劝说修筑水利的事,过去向祁弘新行了礼,将准备好的文书取出,递给:“大人,这是下官昨晚所写一份水利文书,涉及灌溉农田,还请大人一观。”
本以为要劝说对方看一下也需要费一番口舌,毕竟昨日显然对此事很排斥,但没想到,祁弘新沉默了一下,竟直接将这份文书接了过来。
当着苏子籍的面展开看了,看神情,颇是认真。
只是看不出是个什么想法,表情淡淡,苏子籍暗想:“看来还需再加把火来说服祁弘新。”
却在这时,听祁弘新说:“这件事,本府同意了。”
苏子籍惊讶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双带着疲惫的眸子。
“苏大人,这工程既你出力这般多,交给旁人,本府也不放心,就交由你去办了。”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苏子籍真没想到,原本还刚强难劝,突然就回心转意了,他立刻应下:“下官一定办好此事!”
祁弘新没有说话,只是不经意走着,附近的官吏都散开了,这时周围只有二人,阳光灿烂,庭院花木流光溢彩,浓绿得似乎要流淌下来。
“大人,您还有什么训导?”苏子籍看着怔怔出神的祁弘新说。
祁弘新没有说话,脸上毫无表情,漫不经心浏览着庭院,良久说:“苏大人,有些话,你可能还是不喜听,但我依旧要说。”
“你前途远大,以后的路还长,千万要稳住自己的心,不要给鬼神左右,因此反削了你的命数。”
“这次本府答应你,是因为我仔细看了,的确还有修一修的必要。”
“可你谄于神灵这事,我已上折给朝廷!”祁弘新咬着牙,盯了一眼苏子籍:“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恩将仇报?”
“你有什么话,这里就我们二人,不妨直说。”
“……难怪这官的路越走越窄。”苏子籍暗想,觉与其与兜圈子,不如直说:“要是别人,的确有点,要是大人,我不这样想。”
“哦?”祁弘新突转脸,眸子狐疑,苏子籍也盯视祁弘新,说:“大人这些年的折子,其实我已看了一些,的确不少是得罪人。”
“只是按着性子来看,却全是秉人之公性,尽臣之孤忠。”
“我虽很不舒服,不过也是心里佩服。”
“你这话说的明白痛快!”祁弘新点头笑了,说:“不管你恨我好,佩服也好,我只禀着我性子行事——你前途远大,非我所比,以后好自为之就是了!”
说完转身而去,不知道为什么,苏子籍目送着远去,竟看出了一身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