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卫去叫狱官,传来车轮碾压地面声,苏子籍驻步回身,就看到方真被青年仆人用轮椅推着过来。
到了他的身旁,方真没说话,也先将目光落在面前大狱,看了看,就用手撑着轮椅两侧勉强站起身,拒绝青年仆人的搀扶,自己颤巍巍咬牙站着,向着苏子籍深深一躬。
这是感谢,这种人情,口头感谢显得过于轻飘。
他现在甚至可以说算是“落难”中,诸王里只有代王跟鲁王还与他来往,鲁王私下曾不止一次向他抛出橄榄枝,但因有着代王,鲁王的说辞就显得有些浮于表面了。
这二人,方真敢确定鲁王只是撒网投资,若自己答应,将来又能东山再起,就算是赚了。
“代王,看不透。”
苏子籍没让方真拜下去,眼见方真一躬而下,忙扶了,有些责怪:“你我认识许久,不过是小事一件,也需要你行这样大礼?且你的腿还没全好,还是赶紧坐下。”
青年仆人见状,也搭一把手,将方真重新按回到轮椅上。
方真不同意苏子籍的说法:“这如何算是小事?实不相瞒,直到现在,到了这里,我才有真实感,实没想到,代王您竟真能伸手相助!”
苏子籍轻轻摇头:“救辩玄这事,我也一直在想,他不仅是你的朋友,与我也算是熟识。”
“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所以之前一直不能帮忙,这次正巧遇到机会,我也只是顺水推舟,实在当不得这般感谢。”
方真正色:“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朝廷之上衮衮诸公,谁不是小心翼翼,不肯耗了哪怕点滴圣眷?”
“辩玄已触犯圣怒,谁愿援手?这并不是顺水推舟,已经足见王爷的诚意。”
口中这样说,心里则想。
“代王行事,行云流水,之前我还在发愁,觉得代王纵然有心救辩玄,如何让皇上改变心意,仍是件极难办的事。”
“毕竟君心难测,便如我这般跟着皇上做事几年的所谓近臣,也无法时时刻刻揣测皇上的所思所想,御前一旦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就可能大祸临头。”
“救辩玄,代王竟能用这办法来救,可见代王本事。”
因为方真手里仍握有部分情报部门,苏子籍在内阁处的话也没避着人,方真自然在过来的路上,就已得到了更详细的消息。
见他这样说,苏子籍也不好多说。
“狱官出来了。”苏子籍目光一转,看到狱官急匆匆出来,打断了方真还要说的话,笑着说。
方真朝着门口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狱官急匆匆出来。
“卑职见过王爷!见过方小侯爷!”狱官一上前,就忙不迭给二人行礼。
苏子籍淡淡说着:“不必多礼,本王这次与小侯爷过来,是奉皇上口谕,见辩玄以及相关和尚。”
狱官一怔,忙跪下:“王爷奉旨来,请稍候,卑职开中门迎进……”
他没有丝毫疑心,说奉旨是轻飘飘一句话,但矫诏是死罪,谁敢?
“不用了,奉口谕又不是宣诏,你带我们进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