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管祠祭,从来没有看过刑场,也实在有点怕,听马顺德说得轻松,不由脸色苍白,又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代王,您说呢?”马顺德说完,还问苏子籍。
苏子籍听了,还真认真沉思下,说着:“先贤云,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虽百姓经过教化,不至于此,可总有冥顽不灵者,故朝廷定法度,谓之明正典刑,用意就是以儆效尤。”
“腰斩、剐刑、凌迟,不符仁道,但前朝剐方史直时,钦定三千三百三十三刀,初时百姓看的津津有味,人海人集,其后鸦雀无声,中场就吓昏了几个,终场人都鸟兽散,场上竟然没有人观看。”
“这其实就是朝廷之本意,故虽严酷,却也不必废除。”
苏子籍淡淡的说着,见四周的人都目瞪口呆,又笑着:“当然,人性相染,人看多了这等酷刑,就自然暴虐,不知不觉就改了秉性。”
“先贤同称之,君子不近庖厨,有人觉得迂腐虚伪,其实不是怕闻牛羊哀号之声,而是怕闻多了,就习以为常,君子是要当官的,性子稍有戾气,怕就有百千冤案,不仅害民误国,也误了自家性命,故不可不谨慎。”
“所以孟母三迁,迁离墓、迁离市、迁离屠。”
苏子籍款款说着,却将刚猛之道融汇其中,更彪显了儒道的真意,众人都听呆了,一脸肃穆,礼部侍郎田禟心生佩服,暗暗想着:“代王虽是天璜贵胄,龙子凤孙,但当年也是白身考中状元,此等学问,真的名不虚传。”
礼部主事刘度更是寻思:“代王有这心,怕可为贤主矣!”
芦棚内一时沉静下来,众人都在默默沉思,才想着,侍郎府上空又有了变化,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鬼神,原本被消磨大半,虽是漂浮在半空中,但已经是奄奄一息。
灰黑气大多散开,所以它的状态,外面和尚道人,以及法坛上刘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都觉得,这鬼神要么死在里面,要么就是如之前鬼神一样,以最巅峰的状态迎来最终的毁灭。
魂飞魄散。
就连惠道看着它,心里也是这么想。
“轰!”只见这个拖着长长尾巴的鬼神对着法网重重一击,眼见就要爆成烟花,这时突然之间,浮出一层淡淡的白光。
这白光微弱宛是荧火,只听“噗”一声,竟穿过了罗网,撞出出了一个窟窿来,虽罗网有七重,还不算脱困,可的确顶开了一个洞。
“咦?”刘湛惊讶,凝神看去,只见这鬼神精神一抖,对着罗网继续冲去,只听“噗”一声,白光一闪,虽白光消磨了些,又撞了个窟窿。
别的鬼神何等敏锐,立刻云涌而至,若再让这个长尾鬼神继续撞下去,这重重罗网一旦破了口子,群涌而出,施法就失败了,更祸及京城生人!
“降神!”刘湛当机立断,在法坛上高喊一声。
而下方的道人,有几人闻声,脚步一转,以着灵巧的身姿,变了大阵。
大阵整体与之前变化不大,但几个道人或退几步或进几步,却有了微妙的不同。
刘湛在台上也念念有词,脚踏罡布,眼见着一片红霞带着金光落下,在侍郎府的上空,竟隐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神人虚影!
这神人只是半身虚影,手里持着法器,金盔金甲,看着极是神武!
苏子籍看到的同时,就连马顺德和衙差官吏,纷纷都看到了!
“是神人!神人!”
随着这一声,礼部侍郎田禟还按捺的住,礼部主事刘度身体一摇,没有起身,而马顺德却震惊了,连忙起身,带的周围的人都纷纷起身,朝着神人就拜了下去。
这竟是能向凡人显圣的神人!
苏子籍没跪,抬头看着半空中的神人,暗暗皱眉:“神灵都几乎能显圣了,看来灵气复苏比我想得还要更快一些。”
又扫了眼高台,摇头:“马顺德虽看起来有些贼才贼智,但到底不读书,遇到这等事,就沉不住气了。”
“而礼部田禟和刘度,却是真读了书。”
才沉思着,法坛上刘湛同样跪下,朗声恭敬:“请神人助弟子一臂之力,诛杀野神!”
神人没有用言语回答,但手里所持的法器,却猛朝着一击!
轰!
接着,就亮起了一闪厉光!
那个长着尾巴带着白光的鬼神,轰一下直接炸开,与先前鬼神一样变成了烟花。
神形俱灭。
果然,这些鬼神不过就是一些野神罢了,哪能敌得过正神?
不少人暗暗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辩玄却眉一皱,如果这样顺利就解决,哪里还用自己出场,梵法何时又能得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