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孙的亲信。
方惜这才靠过去些,问:“太孙人在何处?有什么话要叮嘱我?”
虽是着急出城,但基于对太孙的尊重,他还是翻身下马,牵着马,询问对方。
为首那人说:“方大人,太孙已派了一拨人找你,大概是没有找到,太孙久等,便让我们几人再次寻找。”
“之前找了好几个都未找到,正打算去衙门,恰遇到大人了——太孙说,民变已起,让大人你不要进山,立刻避让!”
不要进山,立刻避让?
方惜从这叮嘱话语中,听出来自太孙的关心。
他其实只是新入官场的小官,若非太孙记着情谊,怎么会在这时,还派人来找自己,让自己避让,不要冒险?
方惜鼻子一酸,昔日种种,仿佛浮现在眼前。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此人,关于民变的情况知道多少?
来人只能将一路寻找时看到的、听到,都说与方惜听。
方惜沉默了,事情似乎比方才听到的还要更严重?
自己是要听从太孙的吩咐,不要回山,避让民变,还是别有打算?
“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且登城墙一观后再说。”方惜再次翻身上马,带着甲兵继续往前。
这态度其实很明显,奉命来拦截方惜的几人,对视一眼,一人问:“方大人不听,我们该怎么办?”
一人就说:“我们已拦截了方大人,也将话传达到了,若方大人不听,我们也只能回去复命。”
除了这个,还能怎么办?
难道还能强迫方大人离开?
又或是将方大人打晕了,让方大人不能出城?
他们可没权利这样做。
这几人只能跟上去,也随之登墙,远望。
方惜这一登墙远望,本就铁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见远处,夜幕雨丝下,火把分成几部,每一部分似乎有几百人,星星点点,有些松散。
可速度很快,很快就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起。
星星点点的火光,融到了一起,仿佛融成了江河,让人光是遥遥这样望着,就忍不住心生恐惧。
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超乎方惜想象的多。
连起来的火把,已到了一个令他看了都畏惧的阵势,可它们还在不断汇聚。
这到底是有多少人参与?
这么看,不仅仅只一些街头混子参与了进来。
有许多百姓参与!
是真正的百姓参与了进来。
当官的最怕什么样的民变?
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匪气的民变,而有许多百姓参与的民变。
“怎么会这样?”
方惜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不懂为何张岱一个清官,却被百姓痛恨,甚至闹起了这样大的民变?
那些不做事,做恶事,甚至是搜刮地皮,刮地三尺的贪官,都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
这是为什么?
方惜看着远处的火把,一种深深的无力袭上心去。
自当官后,入了这个局,他才深深感觉到,这水有多深,深到他根本看不懂,看不彻。
孔孟之道,似乎根本衡量不了,个人之力,似乎根本改变不了丝毫。
沉默了一会,方惜转身往城墙下去,陪着他一起上来的甲兵,以及跟着一起上来的几名府兵,都跟了上去。
“大人?”为首府兵唤了一声。
方惜脚步不停,一直回到了下面。
他牵过了马,翻身上马,对着来拦截自己的人说:“替我谢过太孙,不过,我却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我已经逃了一次,难道又要背弃主官而逃么?”
“这样的话,我何能立足官场?”
说着,方惜勐抽了一鞭:“走,继续向前,回钦差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