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详的梦。
齐王压抑着心情,露出个微笑,伸手轻柔地拂过王妃的鬓角,将一缕发丝捋到脑后。
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心中充满悲悯以及哀伤。
“我会求他!”“我就跪求他,就说,就说……我悔改了。”
“我就这样对父皇的人说,我姬卿求他高抬贵手,饶恕我唯一的嫡系血脉。”
“父皇仁厚,必会原谅孤。”
齐王此时笑着。
“殿下!”
王妃只觉得阵阵揪心,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她什么时候,看到齐王这样的姿态?
“不必矫情,真到了那步,你就直接降了,其实你出海,我料父皇为了身后名,不会穷追不舍。”
齐王府往昔看似花团锦簇,但齐王心中最是焦灼,从来都是独自入睡。
皇帝有三个成年儿子,齐王,蜀王,宁河郡王,现在加上一个民间认祖归宗的太孙。
所有人都有成龙之望,也都可能一夜之间失去一切,连带自己的性命。
这点,齐王很早就知道。
二十年间,无时无刻不担忧,直到此时真的化作现实,齐王反而平静了下来。
“其实我知道,你最近怪我分床睡。”
王妃愕然抬头,正看着齐王温柔笑着。
“我是怕你担心。”
“从知道真相那天起,我没有一天能安眠,心病愈来愈重,我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我快熬不住了。”
“经常梦中好杀人,这样的我,岂能把你和儿子放在身侧?”
“王上……”王妃唤着。
原来,竟然是这样?
是了。
齐王聪慧又敏锐,多疑又寡恩,赏厚又好杀,甚至亲手掐死过侧妃……这是外人甚至姬妾眼中的他。
王妃却知道,起初不是这样。
曾经以为是姬家的血脉诅咒,不想原来是太子之死,给他留下的心病。
可就算这样,身为敌体,齐王对正妃始终是敬重。
藏了二十年的心事,这时齐王却说出来,透出浓浓的不详意味。
短暂的温存,或者说等待。
雨越下越大,毫无停止的趋势,瓢泼般的雨帘,层层叠叠地抖动,盖住了视野。
样大的雨,把花厅、假山,淋得透彻。
轰隆——
巨大的雷,在高空响彻,连绵不绝的闪电,枝杈般簇拥在云层之中。
“王上,雨水已深一尺二寸,测灵针抖动超过三刻,时机已至。”
有甲士穿着蓑衣,半跪在走廊下,沉声提醒着。
唯有这样强大的天象,才能压过龙气与道法的示警。
天威激荡处,龙气与道法,受此干扰,统统失灵。
这就是,发兵的时机!
温存的时间,终于结束了,齐王重重握了下她的手:“快走,别迟疑,我若成功,回头接你不迟。”
说着,手终于分开。
“着甲,出行!”齐王笑着,眸中再无笑意,凛然命令:“所有人,随孤出发!”
“诸位,清君侧,挽天倾,乾坤再造就在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