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声洪亮整齐的声音响起,从殿门口冲进来几个御林军侍卫,直接架起宜川公主就要拖出去。
宜川公主面色淡然不卑不亢,没有挣扎的意思,任由御林军架起她就要拖出去,一点害怕恐惧都没有,别的情绪倒是有一点,嘲讽。
看着皇帝的眼神,极尽讽刺。
皇帝心头怒火更甚,可是,想起昨日就传开如今更是沸沸扬扬的那一则流言,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在宜川公主被拖着往外走了两步的时候,让御林军把人放下,让他们退下。
宜川公主轻笑道:“看来父皇不敢杀儿臣了啊!”
昨日的流言她自然是知道了,也大概知道是谁传出的,所以,对于皇帝的顾忌她很清楚,不过就算没有流言,他也不敢杀她,先是禁足太子,而后禁足皇后,再处置了她这个谢皇后生的公主,引得人心不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若是当年,他还有不顾忌任何人杀伐果决的底气,可现在,他终究是老了。
皇帝咬牙低喝:“逆女!”
宜川公主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皇帝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气结,但还是忍不住眯着眼问:“为何一定要对沐家赶尽杀绝?”
宜川公主淡笑:“父皇这话问得好笑,是沐家的人不依不饶的要找儿臣报仇,儿臣不杀他们,难不成要等他们来杀我?所谓斩草除根,这不是父皇一直以来以身作则教导我们的么?”
皇帝目色沉沉,不晓得在想什么:“朕问的是当年,为何要杀了沐炜烧了沐家?”
他当年气极了,便没有问过,她是否知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当年沐家在聂家的案子上所参与的事情极为隐秘,在外人看来,沐家不过是在战事失利聂家军惨败之后力挽狂澜立下大功,对于聂家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他以为宜川公主不可能知道,才放心的把她赐婚给沐炜,可她后来做的事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知道沐家参与了聂家的事情,至于参与了多少,她又知道多少内幕,他并不清楚。
宜川公主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和语气:“不想他们活着,想杀就杀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皇帝眼眸微动:“就这样?”
“那不然呢?”
皇帝又问:“为何不想他们活着?”
宜川公主嗤笑,挑眉问:“父皇不知道?”
皇帝不说话。
宜川公主似笑非笑的道:“我的阿顷哥哥跟他们同在一个战场,阿顷哥哥惨死沙场,连一根骨头都没留下,他们却全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觉得不公平,想让他们死,父皇觉得这个理由够么?”
“胡闹!”皇帝骤然喝道:“聂禹顷乃乱臣贼子,惨死沙场也不过是他应有的下场,你岂能为了这一个叛臣之子就将立下大功的沐家摧毁?这么多年朕本以为你能悔悟,却不曾想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
宜川公主咬牙冷笑:“乱臣贼子?叛臣之子?呵,这些不过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是他们欺君罔上陷害忠良,您查过么?当初您只听信他们的诬告,连查一下都不曾就下了决断处置了聂家,可是父皇,您真的相信庆王叔通敌叛国么?”
说到最后,她难掩悲愤和不甘。
皇帝怒道:“朕不用查,聂夙通敌叛国铁证如山,北境一再败退便是最好的证据,何况有书信为证,本该掌握在他手里的行军布阵图却在北梁手里,若不是他通敌叛国,这些作何解释?”
宜川公主咬牙争辩:“可是父皇别忘了,当年那一战,庆王叔,骠骑大将军,还有聂家的几个儿子全部惨死,五十万聂家军全军覆没,试问,倘若庆王叔真的叛国,他何至于赔上自己和兄弟子侄的命?父皇不觉得很可疑么?当年在北境的,不止聂家,还有沈家,沐家,庞家等,他们的人都毫无伤亡,庆王府的人却全都死了,在您看来,这些难道不可疑么?他们说聂家叛国,可这些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北梁和北汉乃敌国,而庆王府镇守北境百年,早已与他们成了死敌,他们的话又岂能相信?聂家的人都死了自然是无从辩驳,可庆王叔与您二十多年肝胆相照,是他倾尽所能力保您登基,追随辅佐了您二十多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您到底有多忠心,您心里很清楚,难道您真的也毫不疑心?您是真的信了他们的指控,还是这一切原本就是您希望的,是您容不下庆王叔,所以您才毫不留情的诛了聂家九族?”
皇帝听着她前面的话倒还能忍得住,可到最后,他脸色陡然冷沉,厉喝道:“放肆!”
宜川公主挺着腰板仰着脖子,不卑不亢的看着他,眼中依旧是不服输的劲儿。
皇帝沉声道:“朕当你没说过这句话,下不为例!”
宜川公主定定的看着她,眼中好似闪烁着精芒:“父皇这是心虚么?其实您也清楚其中藏着什么样的阴谋,可是只因为这一切正中您的下怀,你忌惮他,不喜欢他儿臣一直都看在眼里,可是因为他是扶持您登基的大功臣,又手握重兵,所以才一直忍着,对于您来说,他是否叛国不重要,重要的是叛国的罪名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聂家,您还不用背着狡兔死走狗烹的骂名,所以当着一个机会送到您的面前,您没有任何犹豫就下诏定罪,这样做,也可以威慑其他手握兵权的人,一举两得啊,您怎么可能会放过?可是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呢?庆王叔对您忠心耿耿,您都容不下,可那些人呢?一个个只会玩弄权术,只会对您阳奉阴违,您却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帝依旧是看着她,那锐利的眼神在打量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表情和眼神看出她的内心一样。
宜川公主也不怕他的打量和探究,一脸坦然的跪在那里,面上的愤懑不满丝毫不加以掩饰。
皇帝沉沉的看着她许久,才很是无奈的叹道:“你一个女儿家,朝政上的事情你又懂得多少?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庆王府的案子早已尘埃落定,诚如你所言,聂夙追随辅佐朕二十多年,朕知晓他的为人,若非他真的做了这些事情,朕岂会真的冤了他?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加上和聂家人感情深厚,心中不满朕的处置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凡事都该适可而止,这么多年你与朕赌气也该够了,沐家的事情朕不予追究了,此事到此为止,沐家也好,聂家也好,以后都不要再提起,退下吧!”
“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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