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回来。
这些天,他每每出去,回来都会很温柔的询问着同一句话:“今日可有哪里不舒服,身上可还疼?”
傅悦同样也会浅浅笑着摇头:“没有!”
楚胤看着傅悦,拧着眉,眸色暗沉。
傅悦昏迷之前和这次醒来后性子变了许多,没有了以前的神采和灵动,整个人都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哀伤,眉眼间凝聚着一丝丝愁容,眼中好像有一层雾蒙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她依旧是爱笑,可笑容不似从前灿烂明媚,有时候明明笑着,可他们都看得出来,她的笑容不达眼底,似乎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才强颜欢笑,话也不多了,一开始以为是说话不利索才不爱说话,可后来慢慢恢复了,也不见她像以前一样拉着他们聊天,而是特别喜欢静静地坐着,好似一个没有生机的人偶,楚胤问过很多次她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她都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就不说话了,。
楚胤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可试探了几次,她仿佛也没什么反应,姬亭和燕无筹只说她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受了太多罪,所以心境变了,才会是这幅样子。
其实也不奇怪,人经历过太多事情之后,都是会有些变化的。
他也能明白,可他心疼她,他多么希望,她一直都和之前那样,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去想,整天都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如今这样,竟叫他们看不透她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傅悦浅浅笑着问:“王爷夫君今天去哪里了?去了那么久?”
楚胤道:“裴叔又病了,去看看他,顺便去见了几个人,不过你不认识!”
“病的严重么?”
“还好,只是年轻时打仗受伤留下的旧疾,吃了药好好养着就好了!”
傅悦抿唇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若是有需要,王爷夫君定要说,我可以让小师父去瞧瞧的!”
楚胤道:“不用,我今日去的时候,带燕前辈去看过了,燕前辈也开了药,而且燕前辈说了,只要裴叔按时服用,估计再过两年,裴叔就能和以前一样健步如飞策马飞奔了,说不定还能继续领军打仗呢!”
“哦,那还挺好的!”
然后,屋内又安静下来。
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趣一样。
安静了一会儿后,楚胤看着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低声询问:“臻儿想不想出府走走?听说京中的梅雨楼有一个戏班子,最近排了一个戏很不错,你不是挺喜欢听戏么?我带你去听一下好不好?”
傅悦醒来那么久,房间的门都没出去过,甚至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或靠着,其实,姬亭也没说她现在能不能出去,可她身体大有好转,估摸着是可以出去的,大不了回去之前一样把全身上下都裹得密不透风,只要能让她欢喜些,怎么都好!
傅悦却没有和以前一样兴致盎然的点头说好,而是有些茫然的怔愣片刻,才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低闷浅淡:“我哪里都不想去!”
楚胤静默下来,望着她,不作言语。
她这副样子,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傅悦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拧着黛眉挣扎了一下,而后微微抿着唇笑着,轻声道:“王爷夫君,我记得大嫂说你会吹笛子,还吹得不错,你吹一首曲子给我听好不好?”楚胤有几分意外:“你想听?”
“嗯!”
楚胤自然是乐意之极,立刻吩咐楚青去把他搁在书房已经许久没吹过的墨玉笛寻来。
楚胤确实是擅长吹笛,且吹得极好,因为他的母亲清华长公主是个乐痴,擅长各种乐器,他和大哥都被母亲逼着学过一两种乐器,大哥会弹琴会吹埙,他不喜欢那些手弹的,虽然也会弹筝,可那是聂兰臻喜欢,他才喜欢罢了,可被母亲逼着学笛子的时候,她还很小,就选了笛子,学着学着倒也喜欢上了,所以学的极好,少时便随身携带着母亲赠与他的笛子,后来母亲去世后,他便不怎么爱吹了,那支最珍爱的墨玉笛也被他放起来了,仔细想来,他似乎这两年都不曾动过那只笛子了。
可如今她难得提起了兴趣,他自然是怎么着都得如她所愿。
很快,楚青拿着一只通体墨色且光滑发亮的墨玉笛来,交给了楚胤。
楚胤许久不曾吹过笛子,有些生疏了,拿着笛子试了几段音,觉得可以上手了,才开始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