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煊扫了一眼紫韵捧在手里的盒子,问:“公主派你来所谓何事?”
紫韵含笑恭声道:“回禀陛下,公主殿下适才收到陛下所赠之物甚为欣喜,听闻那是越国婚俗,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便也循着越国婚俗和秦国的风俗所结合,回赠陛下一物。”
成公公忙上前接过盒子,然后转呈宇文煊跟前。
宇文煊诧然挑眉,随即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玉佩和玉佩下面系着的罗缨,若有所思。
紫韵解释道:“这玉佩是公主殿下自小佩戴最为喜爱,这罗缨乃是公主自秦国出阁之时我朝皇后亲手所系,于公主亦是意义非凡,今回赠陛下,只望陛下能够喜欢。”
宇文煊沉思片刻,淡淡的笑道:“回去告诉她,朕很喜欢,定会随身佩戴。”
“是。”
“下去吧。”
紫韵这才告退。
在她走后,宇文煊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和罗缨,便随手放回盒子中,盖上,把盒子搁在一边,继续看奏折,可看着看着,他便又想起什么,扭头问成公公。
“成安,你觉着这位真定公主如何?”
成安一脸惶恐:“陛下恕罪,真定公主乃陛下将娶的皇后,奴才怎敢妄加评判?”
“你就说吧,朕恕你无罪。”
成安只好小心翼翼的道:“公主才貌不凡,举止娴雅,品性亦是……”
宇文煊极为不耐:“行了,少跟朕拽这些歪七八糟的奉承话!”
成安:“……”
宇文煊有些嫌弃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又问:“在她身边的人都怎么说的?”
成安这才正色道:“并无异常,与在陛下面前无异。”
闻言,宇文煊饶有意味的眯了眯眼,随即哂笑一声:“看来也是个藏的深的。”
成安想了想,忙道:“可是陛下,派去秦国暗查的人和定王殿下也都说这位公主不得秦皇喜爱,品性是不错的,怕是陛下多虑了。”
既是皇后,东越自然要把这个真定公主给查清楚,她过去生平,生母何人,自小到大做过什么,又是何脾性,她的喜好和忌讳,全都是查清楚了的,而宇文煊也是都知道的,只是,查到的东西,他并不完全相信,毕竟,有先皇后留下的阴影,他不太愿意相信女人,对宫里的妃子,他也是愿意宠幸善待,但是,却从未有一个让他放心过。
宇文煊轻嗤一笑:“希望如此吧。”
女人这种东西,他是怕了的。
成安一默,不敢出声搭腔附和。
皇帝也没指望成安会附和,嗤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言,拿起折子继续看。
……
东越使臣行馆之中,一片平静。
赵禩的居所中,更是平静到诡异。
屋里却站着好几个人。
拿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在手里看着,赵禩脸色极为难看,那是少见的阴鸷,半晌后,才倏然将手中的纸条抓成一团,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咬着牙颇为恼火的道:“一群废物!”
肃九沉声道:“殿下,楚王这次发起了狠,已经封锁全境将我们的人赶尽杀绝,照此下去,您在南境多年的布置皆付诸东流,如此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赵禩抬眸看着他,问:“那你说本王还能如何?”
肃九一默。
什么也做不了,现在楚胤人就在南境,派再多的人去也都是送死,下令撤离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由着楚胤杀绝殆尽了。
赵禩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淡淡的道:“父皇已经传令让他们孤注一掷暗杀楚胤,破釜沉舟总好过坐以待毙,虽然此事难成,但如今也只能如此,等消息吧。”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还好,他比并非输不起这一次。
原本他就知道,想要将南境偷偷掌控在手上,本就是一场冒险的赌博,且胜算微乎其微,所以,失算便罢了,原本也没有多大的期待,只是楚王府总得除去,他便想了这个办法,本想着先一边渗透南境大军一边笼络迷惑楚王府,等以后时机成熟再一举根除,兴许还能免了一场干戈,只是不小心被孙策察觉,他不得不让人加快步伐,也因为急功近利,终于还是功亏一篑了。
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他就不信他除不掉楚胤!
来日方长!
“对了,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肃九道:“属下确实查到这段时间从秦国来的一路上,殿下周围有不少人跟着,不过,却查不出是什么人,属下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也不知掉他们有多少人,不好打草惊蛇,所以只暗中追查,不过,却从未发现他们和东越的人有什么联系。”
赵禩眯了眯眼,淡淡的道:“他们能这么多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东越,就算没有和东越的人有所接触,也定然是和东越早有勾结的,至于目的,除了要本王的命还能是如何?”
肃九不解:“可是殿下,您明面上不过是一个闲散皇子,谁会这般大费周章的要您的命?”
而且还派了这么多人来……
赵禩轻嗤:“闲散皇子?那是以前,父皇的这个打算早已不是秘密了,知道的人不在少数,本王难得这么一次远离暨城,自然有人想要让本王无法活着回去,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是谁的人……”
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什么机密了,只是具体有多少人知道还不知道,不过,事到如今,知道的人有谁,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次回去,他也不打算再低调了。
肃九问:“陛下已经传书来催殿下尽早回去,说是国内局势需要殿下回去主持大局,殿下可该如何,可是要打算公主与东越陛下婚后便启程?”
赵禩颔首:“是打算如此,不过怕是这次来得容易回去难了……”
这么多人跟来了,一路上都没有动手,怕是就等着他离开炤都,回去的一路上,定然是艰难重重,东越也定然会暗中相助,这般天罗地网,他就算是再厉害,也难以确保自己安然无恙。
不管是谁的人,都是打定主意不让他活着回去,而能让他们派出来的,也必定是精锐高手,这其中也必然有楚王府的人,他是知道的,楚王府的人都不容小觑,光是楚王府的人都已经棘手了,还有其他人和东越的人,东越这次看似妥协,实则对秦国恨之入骨,焉能不报这个仇?
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多人想要他的命。
有趣得紧!
肃九思索片刻,提议道:“那属下想办法暗中让殿下先离开?那些人就交由属下引开混淆,如此,殿下才能尽早回去主持大局。”
赵禩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不用,这次怕不是你能挡得住的。”
“殿下……”
赵禩抬眸淡淡的看着他道:“姑且先不用理会此事,待八皇妹大婚后再说吧,你下去吧。”
“……是!”
肃九躬身退下。
赵禩坐了片刻,才行至那边窗下,微仰着头外面的夕阳西下,那片片金辉映衬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眼中晦暗不明……
八月的暨城,是一年中最热的一个月,太阳又辣又毒,根本不敢往身上晒,若是没什么事,这种天气傅悦是绝对不愿出门的,可是,局势不由人。
听完蒙筝禀报去探来的消息,傅悦一边喝着清沅刚端来的凉汤一边轻嗤道:“他倒是有耐性,事儿都谋划好了,竟然忽然停下了动作,看来是打算等东越那边的消息了,不过他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动,露出那么大的端倪,如今还如此欲盖弥彰,简直是愚蠢,难怪阿胤不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