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想起了那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因为面颊的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娇羞和紧张,让他看着不由得目光愈发深邃起来。
凝望了片刻后,他急忙收回目光,脚步一动,走到一边的桌边,自顾地提起系了红绳的金色酒壶,给摆在一边的两个被红绳连在一起的两个葫芦瓢分别倒满了酒水,然后放下酒壶,看向她:“过来。”
裴笙一愣,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在他旁边。
“做……做什么?”
他不答,一手端起一个,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她。
两个葫芦瓢连着一根红线,是合卺酒。
他要跟她喝合卺酒。
裴笙看着他,见他一脸郑重,抿了抿唇,抬手接过。
然后,两个人就一言不发的一起仰头喝完了一杯酒。
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回桌上,又拿起了桌上托盘中摆着的系了红绳的剪刀,走到她身后,剪下了一缕青丝,又扯下了自己的一缕剪下,并在一起,拿起红绳系在一起,放进了一边的小木盒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裴笙全程就看着他,神色讷讷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没说话。
其实这些喝合卺酒和结发事情按照成婚的章程,是由喜娘们帮忙做的,可他应该是怕她不自在,都自己做了。
她记得当初哥哥嫂嫂成亲的时候,似乎还有个吃生饺子的,他们这里也免了。
这亲成的真算是一切从简了。
现在这些都做完了,似乎,也该歇息了。
前面都已经慢慢静下来了,似乎喜宴已经结束了。
云筹看着她,从她努力维持平静的面容中,可窥探出一丝紧张不安,手也是在袖口下拽的紧紧的,他不由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从容开口:“时辰不早了,累了一天也该睡了。”
裴笙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转身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边大红的床。
然后,僵硬的坐下。
他看着,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走向那边的屏风后面去了。
裴笙这才抬起头,重重的呼了口气,可心里还是无比紧张,砰砰砰的跳的厉害,脸还热热的,像是发烧一样。
她抬头揉了揉脸颊,却越揉越热。
完了,身上也热了……
裴笙正苦恼着,云筹已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人已经换去了那一身喜服,穿着白色的寝衣。
然后,走过来,站在裴笙面前。
裴笙压低了头没敢抬起来,像只鹌鹑一样。
云筹觉得有些好笑,也觉得她很可爱。
他颇为愉悦好笑的看了片刻,才出言问:“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
她一脸茫然惊讶的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他:“啊?”
他想了想,没等她反应过来回答,就自顾地道:“睡里面好了,免得睡姿不雅掉床底。”
言语间,还有些无奈。
他怎么知道她睡姿不雅?
啊呸!说谁睡姿不雅!?
她只是喜欢翻身而已!
他见她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挑眉:“怎么?难道你想睡外面?”
她立刻否认:“不,我睡里面。”
他点了点头:“那赶紧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裴笙哦了两声,然后动作很麻利的就起身爬上床,进了里面,掀开被子睡下。
一副好像她不赶紧睡就会发生什么一样。
云筹有些想笑,可也知道,现在绝对不能笑!
裴笙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一颗脑袋看着他:“你不睡吗?”
“睡。”
他说着,却没有直接睡下,而是转身去吹灭了屋内一半的烛火,留着龙凤烛和一些红烛,让屋内不明不暗的样子,这才神色如旧的走过来坐下,然后掀开被子躺下。
裴笙这一夜睡得不是很好,沉沉浮浮的,许是因为初来乍到认床,也因为身边睡着一个人,她总是睡不安稳。
只隐隐记得,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给她盖被子。
一觉醒来时,外面晨光熹微,刚天亮不久。
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一睁眼吓了一跳,因为入目的皆是一片大红,所在的地方也是陌生得紧,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里是云家云筹的房间,也是她的新房。
噢哟,虚惊一场!
裴笙揉了揉脑袋,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也因为吐了口气,守在外间的俩丫头走了进来。
“小姐醒了?”
“嗯……”裴笙正在打哈欠,带着的几分惺忪困倦的应了一声,然后才想起问道:“他……呢?”
圆圆一边撩起红帐挂好,一边笑道:“姑爷天没亮就起了,如今就在外面院子里练剑呢。”
裴笙点了点头,随即顺着俩丫头的搀扶起身。
趁着下人们给她准备沐浴和洗漱的热水的时候,顺着那一丝好奇心走了出去,果然看到院子里,云筹正在练剑。
裴笙虽然不会武,可生在将门之家,她的父亲和兄长都是练武的,特别是哥哥,小时候父亲可是请了好些武学师傅指点他的,裴笙都看过,自小耳濡目染,自然是懂得一些武学的,她只看了一下,便知晓,云筹剑术很是高超,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剑锋也极其凌厉。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有人看着,或是知道的,只是不受干扰,仿佛自我沉醉其中。
裴笙看了一会儿,他都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而沐浴洗漱得数都备好了,她回房去了。
裴笙洗了澡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正在任由侍女梳头发的时候,他从外面走了进来。
应该是去洗过一次澡了,换了一身衣服,人也神清气爽的,半点不像是练了一早上剑的样子。
他就坐在那边等着,应该是等她好了去敬茶请安,裴笙也不磨蹭,让丫头们快些弄好,免得长辈久等。
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裴笙让方方好圆圆下去准备一下认亲的礼物,这才走到云筹面前,却是欲言又止。
“那个……”
脸色还有些古怪,一脸难为情
云筹很体贴的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在我面前不用有所顾忌。”
裴笙指了指那边桌上托盘上放着的一张白帕,难以启齿:“我……我是想说,那个元帕怎么办?”